海蘭察又道:「看出什麼眉目沒?」
不言聲。
「是了,你還看不懂海爺我呢!」海蘭察一聲冷笑,突然變了顏色厲聲道。「今日你說實話,我或許為你求情免去一死,否則,縣衙里的刑具不怕你嘴硬,只叫你求死也不得呢!」郭墩兒唇角一抽,眼角也一抽,見海蘭察眯著眼睛盯著自己,卻又「哼」了一聲別過頭。
冰兒道:「給我根鞭子,我不怕打不服他!」海蘭察冷笑道:「鞭子算什麼!最厲害也不是衙門裡的三木刑具,是衙役手裡的私刑,什麼『二龍吐珠』『老虎板凳』『鳳凰展翅』『遙盼佳期』(2) ……據說都是極其『享受』的,你可要試試?」
郭墩兒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但也未失了本色,「呸」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倒是寧折不彎的樣子。海蘭察變了臉色,叫人去請縣令方仁秀。
方仁秀到來,聽海蘭察說要私刑弔拷郭墩兒,臉上作難:「大人,這私刑是國法不允的。」海蘭察道:「我無所謂,要是縣裡肯用夾棍,也說不定能招。」
方仁秀臉色更難看,許久方道:「雖是大盜土匪許用夾棍,到底他不是主謀……」
海蘭察冷冷打斷:「怕是縣太爺心裡有顧慮吧?」他自然明白,穆老大前年劫獄的事,在縣令方仁秀心裡留下陰影,酸書生畏死,自然不願動刑拷掠的事情算到自己頭上,萬一將來應景兒時會發山匪穆老大之怒。海蘭察臉上便現出輕蔑之色,道:「無論公里、私里,都算我的,我有這個膀子擔這個事情,好麼?」
他擔這個事情,郭墩兒著實倒了大霉,兩日後冰兒再在海蘭察營帳里見到他,已經渾身血葫蘆似的,氣息奄奄。海蘭察見冰兒目光有些躲閃,笑著問道:「怕了?」
冰兒強忍不適,道:「沒有。」
海蘭察道:「戰場上比這殘酷百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到時候沒有片刻的間隙許你怕一怕或是躲一躲的,你不殺人,便是人要殺你。你敢跟我出來,心裡就該有這個準備。」
冰兒明白他的意思,直視著郭墩兒那血糊糊的樣子,定了定神說:「他招認了什麼嗎?」
海蘭察對左右的士兵說:「今兒不很冷,給他身上上藥,餵點熱粥水,然後倒吊到轅門上,吊一個時辰,放下半個時辰,要是有人來問,就如實說抓到個山匪,要明正典刑呢。」俟郭墩兒被左右帶出去了,才輕聲道:「我也佩服他是條硬漢子!折磨得幾近昏死時說了幾句胡話,醒過來又翻口不承認了。不過這幾句話我琢磨了一下,該有些是實話。」海蘭察從書案上拿了幾張紙,念著:「河谷西邊水極淺……上下一心都聽穆爺的……不怕縣老爺翻泡兒……」念到這一句,他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冰兒拿過紙一看,中間一段墨墨黑,給槓子槓掉了。海蘭察見她疑惑,解釋道:「對著光,還能看出墨印——就是提到縣太爺的那句話。」
冰兒猶疑著說:「這話……是說……」海蘭察把手指伸到唇邊「噓」了一聲,才壓低聲音道:「官場上的能耐之一就是要會做戲。咱們就陪著演出戲也挺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1)陝西方言:傻。
(2)這些名目大多見於清末小說《活地獄》,應該是有真實藍本的,個別字詞微調,因為太可怕,就不一一闡述了。
☆、顧盼融融鄜州月
郭墩兒被吊了一天半,幾乎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海蘭察卻不為所動,對手下道:「就是死了,也得給我吊著!穆老大以為往日的綠營里沒有手段毒辣的,才那麼有恃無恐,今兒讓他瞧瞧我海蘭察的膽力!他要是敢像前年似的,只管放馬過來,我海蘭察是金川血陣里滾過的人,還怕他一個土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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