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沒什麼胃口，就隨便點了兩個菜，遲郁川接過菜單：「再加一份湯吧，你晚上果汁應該也喝了不少。」
服務生微笑著說了聲：「請稍等。」
上菜的速度很快，大約是後廚都在閒散的等著客人，沒一會兒，他們點的菜就上齊了。
黎漾夾了一口西藍花，在嘴巴里嚼吧嚼吧，沒什麼味道。她喝了口水，還是咽下去了。
似乎是看見她興致缺缺，遲郁川開口問：「怎麼，不好吃？」
黎漾搖搖頭，給自己盛了碗湯：「可能是點心吃太多了吧，也感覺不到餓了。」
溫熱的濃湯入喉，總算是驅散了一點黑夜裡的寒氣。
此刻，她還穿著晚上壽宴時的禮服，外面披著毛絨絨的大衣，只是魚尾裙擺下的高跟鞋，微微有些涼。
其實，跟遲向南說完話後，黎漾就沒再吃過任何東西，看什麼都沒胃口，早已經餓過勁了。
但她不想讓遲郁川擔心。
黎漾和遲郁川坐在窗邊的角落裡，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約摸三歲大的小孩子。
小孩子有些調皮，總是在位置上動來動去，把媽媽桌上的東西弄得一團亂。媽媽嚴聲斥責了幾句，但小孩子總是轉頭就忘，沒一會就又鬧了起來。
對面孩子的爸爸始終看著手機，絲毫不理會媽媽的焦頭爛額，好像要不是坐在對面，他們就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黎漾看了一眼，低下頭，攪弄著碗裡的濃湯，開口道：「爺爺跟我說，遲叔叔給我準備了一份見面禮，放在他那裡，讓我有空去拿回來。」
聞言，遲郁川夾菜的手頓了頓：「什麼時候？」
「在宴席上，你跟姑姑去敬酒的時候。」
他還說，遲向南難得能回來一次，會在海城多待幾天，他希望自己能帶著遲郁川回去，跟他們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這樣一家團聚的時刻，已經近二十年沒有過了，算得上是老爺子的奢望。
但這話黎漾沒說，因為她知道，遲郁川可能並不想聽。
遲郁川放下筷子：「你不用回去，改天我讓助理去拿回來就行。」
他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怎麼會聽不出老爺子話音里的意思。如果只是單單讓黎漾回去拿見面禮那麼簡單，老爺子沒必要讓黎漾親自跑一趟，隨便找個人就能送來。
老爺子讓黎漾回去，一定有別的目的。
他又想了想：「還是算了，他能準備什麼好東西當見面禮，不要也罷。」
一個被老爺子流放國外的棄子，靠著每月老爺子打款的零花錢過日子，能有什麼能力準備見面禮。
總歸他們也不缺遲向南這一點蠅頭小利的討好。
黎漾放下湯匙，瓷碟發出清脆聲響，她抬眼看向遲郁川，像是思索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現在還討厭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