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紀長寧朝著他走了幾步,垂眸打量這張熟悉的面孔,沉聲道:「相反我還得感謝仙長。」
「啊?」晏南舟有些茫然。
「若不是仙長,我又怎會知曉趙先生對我的情意,」紀長寧一字一句說的極其平靜,絲毫讓人聽不出她的真實語氣,「他日,我和趙先生大喜之日,仙長定要到場,喝一杯媒人茶,也算我二人一片心意。」
晏南舟心口一抖,有些怪異的感覺,只當是自己傷勢發作,忙點頭應下,「一定一定,那先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聽見這話,紀長寧臉上嘲諷的笑意加深,「還望仙長莫要忘了今日所言,天色不早了,仙長早些回屋吧。」
說罷,紀長寧越過晏南舟離開,後者皺著眉思索了會兒,也沒了沏茶的心思,忽略掉心中的不解,扶著牆壁沿著來時的路又回了屋。
房門重重關上,將所有亮光擋住,黑暗中的燭火零零散散,整個天地陷入沉睡,異常安靜。
而位於封魔淵深處的生死道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尋歡作樂的魔修比比皆是,隨處可見酒樓和花樓,雖常年霧氣瀰漫,不見天日,可高山峭壁,白骨屋,羅剎牆,也有一種莫名詭異氣魄的美感。
而生死道最深處的地方,黑霧籠罩下懸浮在半空中的便是噬日樓,沒重重霧氣包裹著,只能大體瞧見一個輪廓,無法窺探其真實的樣貌。
一個人影從遠處匆匆走來,眨眼就走進了黑霧之中。
黑霧之中別有洞天,視野變得清晰,這才足以看清,原來噬日樓竟是翻轉倒立的六層塔樓,倒立懸浮在空中,瞧著極其詭異。
那人走進塔樓中,露出了任澤的臉,只是右臉有一道格外明顯的刀疤,從眼尾划過面頰,直到下頜處。
任澤走進噬日樓,在空蕩蕩的大廳中止步,朝著上方之人行禮跪拜,「主上。」
身著紫衣的男子緩緩睜開眼,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哪怕融入人群也不會被人發現,卻也無人知曉,他便是噬日樓萬魔之首——朱厭
「可有晏南舟的消息了?」朱厭剛出關,修為有所精進,面色卻異常蒼白,掀起眼簾打量著下方這人,語氣懶散問。
「還未……啊——」
話音還未落,任澤便一股強勁的魔力捏住他的脖頸,將他從地上拎到半空中,窒息的感覺極其難受,他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四肢無意識在空中掙扎,意識都變得模糊不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嘶啞難聽,「主……主上……恕……罪……」
朱厭臉色陰沉,抬手一揮,任澤被重重砸向大殿中的柱子上,控制住他的那股魔氣一散,他沒了支撐,順著柱子掉落下來,趴在地上捂著脖子咳的撕心裂肺,嘔出來的口涎夾雜著鮮血,瞧著好不狼狽。
「蠢貨,」朱厭冷聲訓斥,「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有何用?養你還不如養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