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蠟燭都要燒沒了。」
她緊張地盯著那根細蠟燭，催促對方，生怕蠟燭在被吹之前就提前熄滅。
顧知妄默然幾秒，還是閉上了眼睛。
雲想不知道對方許了什麼願，好在在蠟燭燒到過半之前還是被顧知妄給吹滅，一星半點燭火折落，房間重新陷入黑暗。
伸手開了一盞燈，顧知妄這才看到角落裡立著一個巨大的紙箱。
雲想把箱子推到他面前：「送你的生日禮物。」
紙箱外面寫著家居椅的字樣，貼著易碎品的標籤，椅子的照片還明晃晃地掛在頂端，一點驚喜都沒有。
顧知妄眉尾一挑：「你的禮物還真是別出心裁。」
比起什麼跑車、名表，對方的禮物從紙箱到家居椅都樸實無華，他撕開膠帶，打開紙箱上方，這才發覺重量不對。
裡面放著的並不是什麼家居椅，而是顧知妄再熟悉不過的琴包。
他拿出吉他包，拉開拉鏈，裡面的吉他赫然出現在眼前。
泰勒814ce，雲杉木面板，玫瑰木背側板，跟他當初藏在這個房間裡的那把一模一樣。
見顧知妄眼神錯愕，雲想彎起唇角：「怎麼樣？沒想到吧。」
她特意找石鳴驌問了吉他型號，從包裝到神不知鬼不覺運回亦園都費了些時間，總算是趕在顧睿明回國前搞定了一切。
顧知妄看著嶄新明亮的吉他面板，來回打量一圈，甚至吉他包和背帶上的皮革還被細緻地印上了名字的縮寫。
比他之前那把還要精心，拿在手中十分沉墜。
顧知妄抬眸，眸底閃過意料之外的驚詫：「怎麼想到送我這個？」
「你幫我縫了舞鞋。」雲想認真道，「這是回禮。」
顧知妄指尖輕輕掃過琴弦，從沉悶的低音弦到高音，音頻隨之震動揚起波紋，像心湖中間泛起漣漪，一圈大過一圈。
「可以。」吉他弦上的震感傳至四肢百骸，顧知妄隨口說些不著邊際的戲謔，一邊給新吉他調音，藉此壓過手腕上猛烈加速的脈搏，「助力我今後的賣唱事業。」
雲想搖了搖頭：「雖然你跟顧叔叔說以後要賣唱，但是我覺得你只是在說氣話，可能你自己都沒真正想好以後要做什麼。」
顧知妄手下的動作微頓，清脆的聲響戛然而止，最細最緊的吉他一弦應聲迸斷。
雲想嚇了一跳，目光望向對方被崩出來的琴弦擊中的手背。
顧知妄把手掩到琴背：「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跑一輩子夜店？」
「沒關係。」對面的少女身上漾出縞綢一般的光暈，像是最認真聽他講話的人，「送你吉他也不只是為了還債，還是想告訴你……」
「你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填補別人眼裡的期待。」
顧知妄視線低垂，落在對方手邊已經吹滅的蛋糕蠟燭上，此時此刻竟然像個第一次受到支撐的孩童，腦子裡都躍動著真實的、熱油澆水的火花。
什麼未來什麼事業，都先去他媽的一邊。
顧知妄開始後悔，剛才只是敷衍地閉上了眼睛，沒有許下什麼願望。
現在，想讓時間重新倒回蠟燭熄滅的前一秒......
如果真的能夠實現一個願望，他卑劣地希望對面的少女能跟時間一起靜止在這一刻。
這樣心跳聲就能光明正大的，震耳欲聾了。
第37章
「顧知妄去舞蹈社看誰？……
生日宴上的小插曲沒人再提，倉庫里堆了滿滿一大堆未拆的禮物，「主人」連看一眼都吝惜。
甚至顧睿明和周音華送的邁凱倫GT車鑰匙都孤零零地擺在桌子上，被保姆收起來掛在玄關，車庫裡也多了輛無人問津的跑車。
周一放學，雲想回亦園就看到周音華跟保姆坐在客廳選照片。
生日宴上的照片被洗出成片，不只有顧家三人的照片，還有加雲想四人的合照，亦園的電視櫃前擺著顧知妄從小到大的生日照片，每年一家三口都會在對方生日那天拍全家福，然後裝進相框擺出來。
她被叫住跟著一起看了一遍，裡面不僅僅有三個人的全家福，還有加上她的四人合照。
保姆從四人合照里挑了幾張，拿在手上供周音華打量：「這幾張都蠻好看，雲小姐也在，像是兒女雙全的樣子，要不就擺這張？」
周音華還沒開口，玄關門就從外面打開。
顧知妄經過大廳的時候目不斜視，連親媽的那句「回來啦」也只當沒聽到，消失在樓梯口。
「氣性真大。」周音華搖搖頭。
雲想見狀：「說不定找個時間坐下來聊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