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對美是無法拒絕的。……
出場順序由隨機抽籤決定，輪到雲想賽程已經過半，不前不後，正好卡在評委和觀眾審美疲勞的最高點上場。
顯而易見的劣勢。
雲想上場的時候就看到了台下評委席的陶盈。
對方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跟其他選手別無二致，甚至在她上台後還用手虛掩著打了個哈欠。
像是預感到接下來是場無聊的演出，一點期待都無。
旁邊的男評委代替對方尷尬，小聲說了句什麼。
雲想靠唇形看出陶盈的回覆，又是吉賽爾，跳膩了，也看膩了，沒意思。
她照例深呼吸，雙手握緊裙擺，走到舞台中央，在音樂響起前調整手位腳位，將視線投向觀眾席。
比起學校禮堂，場館的席位更加密密麻麻，從台上看下面的人都是一個個像素點，雲想就在一眾像素點裡找到了「敵人」。
明明已經毫無交集，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在有射箭比賽的情況下來看比賽。
場內的掌聲雜亂有序，她看見顧知妄也跟著抬手鼓掌。
剛才拜託樓瀟出來透氣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快要脫軌了，誤打誤撞瞥見了顧知妄，又實實在在地鎮定了。
變奏聲響起，雲想向左側邁出細碎的舞步。
年輕的少女吉賽爾，愛上了假裝平民的貴族少爺阿爾伯特，像日光下所有的生命一樣，跳著初次萌動的芳心，輕盈的，搖曳的，蕩漾的。
手位變換，乾淨漂亮的足尖擊打，本來散漫萎靡的評委席眼前一亮。
陶盈後背從椅子上離開，重新坐直：「現在終於有點意思了。」
舞台上，attitude緊隨其後，瞬間就把人拽進了灑滿陽光的靜謐村落。
弦樂逐漸密集歡快，圍繞大半個舞台的圓周點地轉飄逸靈動，蓬勃而出的情感蔓延到後背，攀上脊樑——
人對美是無法拒絕的。
當形體、音樂和藝術交織成同一個美夢，從眼到耳到心都愉悅到極致，觀眾不得不對台上的舞者產生偏愛。
雲想單膝跪地，結束變奏後站起來行禮，掌聲明顯比她剛才上台的時候熱烈得多。
氣氛正酣，觀眾席上背著弓箭包的人卻在她謝幕之前提前離了場。
*
比賽剛結束，雲想又恢復到原來三點一線的生活。
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傾瀉而下，司機看著前面擁堵的路段，嘟囔了一句鬼天氣，把廣播切換另一個頻道。
「——近日，在崇城開賽的全國青少年芭蕾舞大賽落下帷幕，來自全國14個城市的132名選手經過精彩對決，終於角逐出青少年組的金、銀
、銅獎......」
雲想戴上耳機，沒繼續聽廣播裡的選手名單。
天像是漏了個洞，不管不顧地往地上倒水，她起了個大早打車到名雋，到的時候依舊比平時晚了二十分鐘。
校門口到教學樓都被持續的大雨淹沒，手裡的傘被風吹得根本打不住，從車上下來衣服瞬間濕了一片。
進教室之前她在走廊收傘，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學生們困在路上，像她一樣早到的寥寥無幾。
雲想甩了甩傘上的水珠，聽見教室里有人說：「雲想比賽得銅牌了！大數據真可怕，刷視頻都給我推送報導。」
「第三？這成績不挺好的嗎？」
「看她昨天表情還以為沒名次呢，嚇得我都沒敢問。」
宋朔大咧咧地坐在過道對面的桌子上，一副準備繼續八卦的模樣：「拿了獎牌是不是得上名雋招生宣傳欄，老鄭肯定不能放過這個炫耀的機會......」
「跟你們有關係嗎？去去去，補作業去。」
她的現任同桌俞靜琳毫不留情地把宋朔和好奇的幾個男生趕蒼蠅一樣趕走，
見雲想踏進前門，俞靜琳跟她打了招呼，幾個心虛的八卦者瞬間噤聲，宋朔從桌子上溜下來，從後門出去假裝欣賞雨景。
一上午都沒人再跟她打聽比賽的事，晚自習巡堂老師走後，鹿綺才戳戳她後背，小聲問。
「你怎麼得了獎還這麼低調，一點慶祝的意思都沒有，不是說這個比賽含金量很高嗎？」
俞靜琳也湊過來：「就是就是。」
雲想停下寫題的筆，坦白道：「為了求穩選的劇目沒什麼新意，跟第四名只差0.5分，那個選手上台前身體不舒服，贏得很僥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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