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
雲想認真地說:「你追求你想要的,我也要完成我的目標,這不叫等你,我們都在實現夢想。」
「我這麼說的意思不是害怕給出承諾......」
她說:「相反,你也不要有負擔,不要覺得沒有陪在我身邊就是我在浪費時間等你,雖然我們離得很遠,但你也不是孤身一人。」
手背上的溫度像冬日呵出的熱氣,穿透四肢百骸,熨帖而有力量。
不需要月光,湖面粼波映得少女瞳孔清亮,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晃過一絲赧然,像未拆封的亮晶晶的糖紙。
顧知妄看向交握的手,新雪似的覆蓋在手背,溫柔又堅定。
他想起那一晚。
時針指向十二點,在所有人都以為要落幕的時候,真正的十八歲悄然而至。
那時候他迷茫又一身反骨,試圖用走向頹廢為代價來獲得自由,只有面前的人像現在一樣,認認真真對他說——
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填補別人腦子裡的期待。
現在同樣並肩而立,對方又告訴他。
不要把遙遠的距離當成負擔,也不需要再傷神地去為他們定義什麼樣的關係,只要心臟還在共鳴,他們就永遠陪在彼此身邊。
他看到對方的堅定,也知道在實現夢想的路上,他們會齊頭並進,彼此支撐度過經年。
「等考完試,你要去看你爸媽嗎?」
雲想道:「本來是我和顧叔叔去,周阿姨說她也想去,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
話里話外都沒有帶他一起的意思,顧知妄垂下不滿意的眸子:「墓園可以帶狗進出嗎?」
雲想:「應該不可以,你想讓我把褲衩帶去給他們看看?」
顧知妄用額頭抵住對方,想把人揉進懷裡,走到哪帶到哪。
「帶我去,我可以當撫慰犬。」
*
墓園。
雲想蹲下身把林錦禾喜歡的花束擺在墓碑前時,高考結束,盛夏已至,蟬鳴穿過樹梢投下灑金般的光影。
照片上有一層浮塵,顧知妄遞給雲想一張手帕,雲想擦拭乾淨,露出兩張依舊年輕溫和的面容。
「我考上首都舞蹈學院了,雖然因為轉學進舞團要比原計劃推遲幾年,但是我還在堅持芭蕾,我也不覺得後悔。」
「你們離我那麼近,又那麼遠,換做以前我會想早點跟你們團聚,現在愛我的人多了,我跟這個世界的錨點也變多,也就不再經常想到死,失眠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她小聲道:「顧知妄以前說我像孤魂野鬼,後來再也沒說過,不知道是他素質上升還是我真的變好了。」
「聽到你說我壞話了。」
顧知妄眉頭一揚。
雲想:「沒有,我是在誇你。」
「雲晉、錦禾,想想馬上要去首都上大學了,到時候不能經常來看你們,我和音華會時常替她來看看。」顧睿明道。
身後的周音華也獻上一捧花。
「你們放心。」她說,「我已經決定把重心轉移到首都,就算想想不在崇城,我們也會照顧她。」
「你那麼忙,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她來照顧你。」
顧知妄悠悠來了一句。
「你別打岔。」
周音華瞪了他一眼,才繼續說:「要不是阿姨年紀大了,她也想跟著一起去,被我硬生生勸下來了.....你們看,沒有人不喜歡這麼好的女兒,我也不例外。」
濕潤的針尖草葉帶著夏天的潮熱,顧知妄彎下腰清理墓碑兩旁生機勃勃的草。
周音華和顧睿明接過他手裡的活,顧知妄又把帶來的水果擺好。
雲想用胳膊杵了杵對方:「你就沒什麼話想說?」
對方想了想:「叔叔阿姨好,我是雲想的狗。」
「......」
雲想驚悚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大人們,好在兩人都在忙活,沒聽到這句驚世駭俗的鬼話。
「你是不是有病?」雲想踩了對方一腳,「給我好好說話。」
「我當初口出狂言,現在跟叔叔阿姨承認錯誤。」
顧知妄面不改色地把腳抽出來,擺正雲想的肩膀,跟她肩並肩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我想說——」
「雲爺爺當初走的時候不相信,但是你們要相信,雲想其實不需要別人照顧,她可以能照顧好自己,她需要的不是照顧,她需要很多很多愛。」
「我不需要那麼多,」雲想沒忍住補充道,「每人給我一點點就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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