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下起了秋雨,雷聲一陣一陣的,空氣異常的變得燥熱,司徒盡感覺自己快到易感期了,因而身體也隨之變得高度敏感和乾渴。
alpha深窩在衣服堆里格外的煩躁,他怎麼嗅都很難再從這些衣服里嗅到白照寧的信息素味了,相反還全是他的味道。
醫學上說,當一個人死了,那麼他的信息素自然也跟著死了,哪怕是留在舊東西上的味道,也遲早會消失殆盡的。
司徒盡又去翻箱倒櫃弄了一大摞衣服出來,他一件一件平鋪在床上,然後試圖努力在這些生冷布料里找到一點白照寧的蛛絲馬跡。
怎麼會全都沒有了。
沒一會兒房間裡就變得狼藉一片,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司徒盡焦頭爛額地把白照寧用過的所有東西都聞了一遍,沒有一樣能比他今天在紀俞身上聞到的那股濃烈。
他又跑出臥室衝進收藏室,一把推開自己的收藏櫃,裡面整齊有序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香薰香精香水,他從幾百個瓶瓶罐罐中試圖找出一種最接近弗洛伊德的信息素,卻沒有一種味道能有那種盪人心神、火熱而欲拒還迎的鮮活感。
這些冷冰冰的科技成分讓司徒盡火更大了,他一股腦將柜子里的東西全部橫掃落地,很快,整個房間都充盈了那些冷的熱的人造香味,濃郁得司徒盡頭暈。
逃離這個空間後,司徒盡在走廊上深呼吸了好幾下,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記響雷又讓他心悸了起來。
雷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迴蕩了好幾下才徹底消失。
張姨是去年離職回鄉的,她走後這個房子就沒人打理了,平時窗也沒人勤快去開了,這會兒更是悶熱得讓人仿佛置身一個昏暗而巨大的棺材。
司徒盡渾渾噩噩的下了樓梯,他想去找被冰水解解渴,卻因為一道閃電照亮了半個客廳,他被嚇得原地退了兩步。
有一張冷冰冰的臉在看他。
司徒盡呼吸滯停了幾秒鐘後才恢復正常,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對著沙發上那張遺照無力一笑。
他漫步過去,拿起照片又開始自言自語:「抱歉,把你落這兒了。」
照片中的人沒有任何表情,這只是一張從工作證上搬運下來充當遺照用的舊相片,應該是白照寧二十四五時拍的,看著就沒有前三年的那股蠻橫不馴勁兒,
已然破碎的鏡面很是影響觀感,於是他便拆起了相框。
平整的將整張照片拿出來後,司徒盡看了又看,他指尖做筆在光滑的相紙面上慢慢撫過白照寧的眉骨然後走向鼻尖,最後落到了唇上。
這張他也不能給舅母了,司徒盡心想。
因為這張黑白色的遺照上多了個霧留的唇印,拿去祭奠應該很失禮。
司徒盡對照片說對不起,然後又用打火機一把燒了。
落了一茶几的熱灰有些燙手,司徒盡一塵不落的都抓進了手心裡。
他緊握著那一點兒灰,走向了別墅後門的方向。
一打開後門,迎面而來的夜雨打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他迎著雨水走出去,順便從地上撿了把鐵鍬。
他一鏟一鏟挖開了花園裡的那座新立不到三天的墳包,雨水將松潤的墳土沖刷下來,這讓他挖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