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華垂下眼簾不搭理她,怎麼說呢,總感覺大家都變的好快,好像一轉眼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改變,絲滑的改變了對人的態度。
可她卻是有些……還沒適應。
這樣不太好,人得學會適應環境才行。你不適應,太突出了,就容易死翹翹。
年氏撇撇嘴,沒再說話,只端著酒杯微微抿一口,隨即嘆氣:「這酒水的味道也就一般般,不如我自己釀造的。」
「回頭我送你一壇酒如何?」她又問道,耿文華笑道:「好啊,年妹妹親手釀造的,我估摸這世上沒幾個人有這口福,妹妹若是送我好酒,我送妹妹些什麼呢?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年
氏頓了頓才搖頭:「也並沒有什麼想要的,若是你非得給……不如你教教我,如何將孩子養的健健康康的,我家六阿哥……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吃也吃不多,睡也睡不好。」
她大約是積攢了許多苦水,這會兒就有些收不住:「自打進宮,天天半夜裡哭鬧,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尖利的哭起來,又是踢腳又是手打的,我都懷疑……」
是見鬼了。
但宮裡不許說這樣的話,再者,這可是宮裡,康熙剛過世,你說你兒子見鬼了,見的哪個鬼?
因此她連太醫都沒敢叫,晚上只讓嬤嬤將房門關好,孩子晚上一哭鬧,就在床帳裡面哄著,儘量不傳出來太大的聲音。
「有可能是剛搬家,換了新地方,孩子陌生,所以才害怕。」耿文華說道,她那六阿哥,自來體弱,大約是因著前面夭折過的,還有小產過的,年氏對這個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就十分看重。
在府里時候就特別精心,天熱了不出門,天冷了不出門,颳風了不出門,下雨更不出門。跑兩步出汗了,就要趕緊坐下來歇一歇。
府里那兒童遊樂園,六阿哥長到現在,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樣一個基本上不怎麼出門的小孩兒,忽然到了宮裡,又接連換地方,必然是惶恐不安的。再者,年氏又不是守著他睡覺的,母子兩個一個住在正殿,一個住在側殿。
不像是府里時候,廂房也就是三兩步的距離。
「你若實在是放心不下,就將孩子帶在你跟前,晚上睡覺之前講一些的故事。」耿文華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再或者,找上好的桃木,做了桃木劍放在枕頭下面。再或者,用棉布包了小米,在孩子身上點一點。」
這後面的說法就涉及到玄學了,耿文華以前是不信這些的,甚至見誰用,還要嗤之以鼻。
但現在,她是很理解年氏的。真的,做娘親的,見著孩子受罪,那真是什麼法子都願意試一試的。玄學這些雖然是迷信,但萬一哪個點兒,就正好對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