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耿文華都忍不住愣住了,是啊,孩子長大了,怎麼可能還會和小時候一樣,天天只想著見額娘,和額娘膩歪在一起呢?
不說弘時都已經成親有兒子了,就是弘晝現在,也多的是事情要忙,也不見得天天有空來給她請安,和她說話聊天啊。甚至,塔納那孩子也是有不少事兒,能一天來一趟永壽宮,都算是和她這個額娘親近了。
孩子和額娘,本身就是越走越遠的。她不是在弘晝小時候,搬去前院住的時候,就已經很明白這個道理了嗎?怎麼現在弘時要出宮了,她卻是想不明白了。
弘晝又說道:「三哥總留在宮裡,怎麼和外面那些大臣們聯絡呢?他若是從不曾辦差也就算了,偏之前是辦過差的,怎麼可能還會甘心做個光頭阿哥?汗阿瑪既然不願意給他差事,他自然也就要自己想辦法了。」
還是那句話,別以為做臣子的,就是十成十的臣服於皇帝的。
臣子心裡,也是有別的算計的。他們求名,他們求利,他們求權,皇上若是給不了,那他們就要自己伸手來拿,自己來從皇上嘴裡撕掉這塊兒肉。
就好像前朝一樣,內閣和皇權,那從來都不是一體的。內閣的權利皇上想要,皇上的權利內閣也想要,誰拿到手,就是誰的本事。
內閣拿到手了,那皇上就能做個擺設了。皇上拿到手了,那錦衣衛東廠西廠,可就成了皇上的一把刀。
本朝雖然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沒有內閣了,但權利這種東西,一向是相通的,朝堂上那些人,怎麼可能就心裡一點兒別的念頭也沒有呢?
再不濟了,那弘時還是個實際上的皇長子呢,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要好。
所以弘時在這會兒惹怒了胤禛的情況下,想要改善自己的處境,就必得要出宮。
弘晝說起來這個,也是有些擔憂:「三哥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攛掇了,竟是和朝中有些官員走的比較近,有些還是八叔的人……」
耿文華就吃驚:「連你也知道了,那你汗阿瑪,是不是也會知道?弘時明知道你汗阿瑪最是厭惡允禩……」
她皺了皺眉:「難不成是允禩說了什麼?」
弘晝嘆口氣:「說不得是三哥想要八叔的那些人脈勢力。」
允禩是皇子阿哥裡面,唯一和自家汗阿瑪爭鬥了旗鼓相當的人,那他的人脈勢力必然不是一股小力量,弘時若是眼紅想拿到手,倒也可以理解。
就連弘曆,也會好奇允禩手里到底有個什麼樣的名單呢。
但弘晝是不好奇的,因為弘晝了解自家汗阿瑪的性子,他必定會將八爺黨連根拔出來,既如此,就算是有什麼名單,日後怕是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母子兩個說了片刻的話,弘晝因著還有功課,就先告辭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