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半人半妖這種生物,是真的很讓人……厭惡呢!」
他話音未落,一條淡金色的鞭子如毒蛇般席捲而出,直直地襲向了郁余的方向。
郁余身形矯健地避開,那鞭子卻像是增加了導向功能一樣,緊追而上,如同伸出獠牙的毒蛇。
阮棠足尖輕點,手中的長劍如同閃電般刺向賀瀾生。
擒賊先擒王。
那鞭子看起來並非凡物,等級不低,可是賀瀾生周身氣息尋常,似乎只是第一境煉皮。
只要控制住了賀瀾生,沒了主人,那金色鞭子便自然而然失去了效用。
局勢剎那間發生了變化,箭弩拔張,步步殺機。
郁余和金色長鞭纏鬥,阮棠的攻勢如閃電雷霆,浩然迅捷,沒有給人太多的反應時間。
賀瀾生的面上卻仍是笑著的,毫無躲閃之意,只略有深意道:「你這行為好生令人費解,明明我們才是同類,不是嗎?你怎麼反倒幫著一隻半妖。」
他的音色糜麗而富有磁性,含著親昵的嗔怪,從殷紅的唇瓣傾吐而出,好似情人之間的耳畔呢喃。
阮棠沒和他廢話,動作果決,沒有半分猶豫。
但她的心中卻生出了些古怪感。
不應該!
青年的情緒實在太冷靜了,不像是沒有自知之明,倒更像是底氣十足,握著殺手鐧。
心中念頭百轉千回,阮棠手中長劍卻是一往無前。
然而,就在她即將刺入青年身體的前一秒,青年的身體表面忽然亮起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纖細手腕上的那個金色手環,如同燦燦烈日般熠熠生輝,比明媚的天光還要更加奪目。
「噌——」
長劍刺在金光上,與金光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響,像是指甲劃在玻璃上的聲音。
緊接著,長劍寸寸碎裂,脆弱得不堪一擊。
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託了藥宗少宗主蕭懷瑾的關係從器宗主宗買來的高級長劍,足以刺破第三境大妖的防禦。
然而在這詭異的金光面前,卻連半秒鐘的時間都沒有支撐住。
青年佩戴的這個手環到底是什麼東西?
阮棠瞳孔微縮,在長劍破碎的那一瞬間便足尖發力,快速地後退了十來米,和賀瀾生拉開了距離。
她準備得很充分,手中已經多了第二把淺銀色的細劍,是備用款式,比先前使用的稍遜一籌,但堅硬和鋒銳程度仍是上等。
「姑娘,我說了,我們都是人類,我對你沒有惡意的。」賀瀾生的唇瓣紅潤艷麗。
他的桃花眼生得極其漂亮,眼尾微微上翹,暈染著桃花花瓣的粉色。
平常看人的時候便給人一種脈脈情深的錯覺,好似蘊藏著萬語千言。
沒了長劍的攻擊,他身體表面的那層金光逐漸褪去,活生生一個妖艷脆弱的青年,風情萬種惹人憐。
但阮棠卻沒察覺到半分憐惜感,只有濃濃的警惕,看向賀瀾生的眼神中滿是審視。
等等!
都是人類,所以沒有惡意,那青年惡意的對象是誰?
阮棠心下一驚,想到了青年口中對半妖赤-裸裸的厭惡,猛地回身看向了郁余。
郁余還是半妖形態,艱難地躲避著金色長鞭的攻擊。
那金色長鞭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鍥而不捨,堅硬異常,郁余嘗試性回擊好幾次,卻都沒能損壞分毫。
正在這時,金色長鞭驀然大亮,賀瀾生手上的手環隨之亮起了金光,與之交相輝映,流光溢彩的。
空氣中忽然增添了一種極其沉重的威壓,如千斤墜般沉沉而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阮棠還好些,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郁余卻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呼,雙腿一軟,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如雪,實力被削弱到極致。
他本就被長鞭逼到了極限,再經削弱,即使動作靈敏地避開,仍是被長鞭的尾巴掃中,剮下了一大片血肉。
按理說,郁余已經抵達了第二境巔峰,這樣強度的傷勢,應當很快便能恢復才是。
然而,那片金色光芒像是帶著什麼可怕的腐蝕作用,不斷地順著鮮血淋漓的傷口攀爬上升,肉眼可見地變得嚴重。
郁余的臉色從蒼白變成慘白,鮮血順著受傷的手臂滴滴噠噠下落,動作進一步變慢。
是專門針對半妖的武器!
不,也許針對的不僅僅是半妖,而是所有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