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結束，姜涵有些失神。
「是你將我契約，將我禁錮在此處供姜家指使。」
柏廣身上黑氣涌動，極為不穩定，痛苦，悲哀、不敢置信，種種濃烈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千年被禁錮，幾百年都被關在小木屋中，一身法力供人驅使。他還因幫人改變命運，從有功德能投胎的鬼，轉變成惡鬼。且因作惡，理智慢慢消失，記憶被消磨，成為天地間沒有來歷、沒有未來的惡鬼。
哪怕現在解除一部分契約，他得到的回憶都是不完整的。
而這一切都是拜姜涵所至。
他該痛苦、憎恨的，可當他再睜開眼後，眼中的憎恨消散，只留無奈。他從見到姜涵第一面起，就知道自己拿她沒辦法。
眼淚從他眼中滾落下幾滴，他滿目悲傷，「就算你這樣對我，我也甘之如飴。」
他平日強橫，從未露出如此脆弱的姿態。此時就像是一隻軍犬露出脆弱肚皮，任意讓她撫摸。
這讓姜涵心中也不自覺難受。
且她沉浸在剛才的回憶，本就不平靜，心底殘留一絲悶悶的苦楚。
姜涵甚至有種奇異的感覺，前世的姜涵就是她。
各種行事和習慣，都太像她。
可按著她的性子，她才不會在意姜家後人，況且還是和她關係平平的親戚後人。若是她，她應該會放柏廣自由。
柏廣就這樣含著淚靠近她，哪怕心硬如姜涵，看到一個美男如此脆弱的模樣，心底還是泛起一絲憐惜。
「主人」，柏廣喊著記憶中的稱呼，靠近姜涵，以仰視的模樣吻上了她。
這一吻不同於以前的狼吞虎咽，反而慢風細雨，帶著乞求和令人愛憐的味道。
姜涵無法拒絕，也不由地沉浸到這個吻中。
柏廣的動作很輕也很撩人，姜涵因著回憶中情愫感染，心神快要失守。但在柏廣摟住她腰，要進一步時，姜涵推開了他。
姜涵向來隨心，她不在乎和誰談戀愛。只要對她好，能讓她快樂，不會麻煩她，長得好看，誰都可以。可這次，因背負著前世的記憶，她知道柏廣有多苦。所以心中殘存的良知反而在提醒她。
若是真的更進一步，她又懶得負責，那柏廣會如何？
想想就很恐怖。
姜涵打了個激靈，推開柏廣，隨便找了個藉口，「你是將我當成她了？你是愛我還是愛前世那個她？你看我的時候想的是前世的她還是我？我對你來說是替身而已。」
這自古以來就是個難題，忒修斯之船，船因老舊被逐漸替換掉零件。那老船所有的零件被替換成新零件時，它還是原先的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