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也不想耗費時間去救那勞什子的武林盟主。
「叮噹——」
一道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屋內劍拔弩張的氛圍。
聞行道和別逢青循聲看去,卻見方柳不知何時將手中白玉做的杯盞擲到了地上。白玉杯被磕掉了一角,那一角摔得細碎。
別逢青立刻焦急問說:「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方柳揉了揉眉心:「無趣,且聒噪。」
別逢青想代替他,為他按揉眉心,卻被躲了過去。
「有事莫在我蕭然山莊討論。」方柳站起身往窗口走去,「昨夜留二位一晚,如今雨停了,你們下山去罷。」
別逢青急聲道:「你可是還生我氣?」
「噓。」方柳忽然將冷白手指抵住唇瓣,示意他噤聲,隨後,他看向窗外天際輕聲說,「東方漸白,黎明將至。」
他的聲音不大,卻格外好聽入耳,引得兩人都朝窗口的方向看去。
只見東方果然泛起了魚肚白,地面線與天際交接處天光乍現。只那一線,一層層將濃重的夜色侵染,教人能隱約看到山下連綿的田地和遠處的村落。
村子裡升起了炊煙,一道白霧被風吹得歪歪斜斜,越過白黑交界的線,消散在淺淡的星辰里。
方柳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仿佛出了神一般。直到太陽緩緩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破開萬物,從樓閣敞開的窗子裡灑在他的臉上。
沐浴在暖金晨光中的人,美好的似真似幻。
聞行道站在方柳側後方,說:「方莊主可願幫扶我武林盟一次。」
早有預料他會求自己,方柳抬眼,眉目流轉間風姿萬千:「憑什麼?」
「昨日方莊主說想看有趣的戲。」聞行道問,「何謂有趣?」
「聽說——」方柳側眸,此時的表情甚至是惡劣玩味的,「鬼濤崖的蘭花開了。」
聞行道了悟:「如此,我便為方莊主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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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濤崖是一處知名的險境,並不在鶯州境內,卻也不算遠。
那地方地形特殊,山與山之間裂了一道峽谷,底下深有萬丈。
傳說幾百年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圍獵之戰,成千上萬的人死在了此地,後來年遇饑荒,附近寸草不生,又埋了一層荒骨。那之後,萬千孤魂夜夜在高原上哭喊怒吼,此地便裂開了一道峽谷。
久而久之,裂開的峽谷之下不知何時有了水源,奔涌的河水從山頂流下來,水聲在峽谷間迴蕩,竟似萬人悲泣。
正因如此,這裡便有了「鬼濤崖」之名。
經過數百年的變遷,此處地勢變換更為險要,站在崖邊向下看,崖壁幾近垂直,唯有正午的時候陽光能灑進崖底,那些依崖而生的植物無不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