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後面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因為師兄的臉色沉冷夾雜厲色,似是一位嚴厲的師者在透過他的皮囊看穿了他的內心。
「拂意時吞冰齧雪,或許能窺見另一番天地。」師兄道。
聶更闌緩緩抬眸看向面前之人,隨後,像是鼓起勇氣般直言道:「可若有辦法尋得更為安寧靜心的住處,為何不要?」
「他們偷竊我身上之物,肆意污衊我,害我被關入石牢,我——」
聶更闌面色漲紅,說到激動處拳頭不自覺握緊,最後忽然戛然而止。
接著,驚愕地同面前之人對視上,一個事實緩緩浮現在腦海里。
他一個四靈根的外門弟子,之所以能在一個多月內引氣入體,便是在石牢里滿心痛苦和傷痕的艱苦環境下達成的。
師兄嘴角勾起:「看來,你悟到了?」
聶更闌抿起唇,頗有些不服,「師兄之言,意思是只有在艱苦困境中才能磨鍊成材,那世家之流便沒有機緣修成大道了?」
這不是一個問句。
世家子弟向來資質不差,家族天材地寶無數,想要修成大道,機率遠比普通修士要高出幾千幾萬倍。
師兄聽出其意,眸子划過一絲利芒。
「你確是有悟性。」
「如此一來,環境好壞與否對你的修煉倒是並無太大影響。」
倒是不負朔撒潑賴皮跪下求他指點他。
聶更闌聞言並不怎麼謙虛地嗆聲:「既如此,我嘗試求了獨孤真君,還成功了,為何不住天境峰?難道喜歡受虐才是修煉之法麼?」
這一連串反問,讓師兄淡淡瞥了他一眼,「倒是與他一個德行。」
「什麼?」
師兄沒回答,正要再說,竹林那頭窸窸窣窣有動靜傳出,緊跟著蹦出一個身影猝不及防撲向聶更闌。
聶更闌毫無防備,脖頸被人掐住連帶著身軀一齊被撲倒在竹林滿是落葉的地面。
「唔,咳咳!」
聶更闌被掐得喘不過氣,費勁地睜眼時,張濤那張驢臉充斥著得意正盯著他。
「我就知道你引氣入體成功和勾引男人脫不了干係,還嘴硬呢?哈!這下讓我逮到了吧,人盡可夫的小婊子!」
聶更闌被掐得喘不過氣,加之胃裡酸水翻騰,只不過幾息之間臉和脖頸迅速漲紅。
「唔,咳咳,嘔——」
張濤高大的體型壓制在前,聶更闌眼前不可避免閃過在綠苑時被迫觀看的某種場景。
他痛苦地仰起腦袋,雙拳在地上蜷曲,抓起一把泥土猛地揚起往人眼睛灑。
張濤眼疾手快摁下他雙臂,尖聲大笑,得意洋洋轉臉看向一旁站著的人,「這位師兄,你嘗過這兔兒爺的滋味,可否讓給我一回?我可以給你靈石。」
聶更闌睜大眼睛,在懸殊力量面前被壓制絲毫動彈不得,眼珠子凸起眼眶遍布紅血絲,吃力地偏頭往師兄那邊看。
而方才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下一刻發生之事,也在一息之間,迅疾如閃電。
——聶更闌唔的一聲吐出了出來。
張濤則被一道強悍的靈力嘭地甩到了幾丈以外的地方,發出不小的慘叫聲。
「滾。」
師兄眼神凜冽得如同能從人身上剜下一層肉的利刃,只一個字,張濤嚇得忍痛立即爬起來跑了。
這人的靈力修為太過恐怖,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也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外門師兄。
怪不得,聶更闌會勾搭上這個人!
張濤逃走後,聶更闌兀自在大口喘息。
一股輕柔的力道將他輕輕托起,靠坐在一簇竹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