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更闌足足數了十多個數,依舊沒數完。
不知為何,他忽然記起另一個人——無名青年。那人說過,他的法寶恐怕會多得嚇到他們。
聶更闌晃了晃腦袋,他怎麼會想起他來?
他把丘宿魚的儲物袋拉好,莊而重之收了起來。
視線不由瞥向另一隻儲物袋。
這一隻上面濺著幾滴血跡,早已乾涸。上面繡著繁複的符篆法紋,其上綴著不少飄零的楓葉。
這隻儲物袋,沒法打開。
他將其攥緊,暗想,除了丘宿魚,他還會想見到誰?
思索良久也理不出頭緒,他只好收起兩隻儲物袋出了洞穴。
衛子野幾人等得焦急,見狀立即圍了上來,「裡面怎麼樣?是什麼情形?」
聶更闌卻問:「方才的灰白身影去了何處?」
衛子野奇異:「我們並未看到什麼灰白身影出來,那位仁兄……他離開了?」
聶更闌一愣,那人竟是直接消失了麼?
邢簡這時急不可耐地問:「聶更闌,有沒有奇珍異寶,分我們一點唄?」
衛子野:「有機緣也屬於聶更闌,我們進不去,說明裡面的東西和我們無緣。」
邢簡頓時瞠目結舌:「十幾隻噬金鼠圍在這裡,裡頭的天材地寶一定數不勝數!然而我們卻分不到一杯羹?氣死本少爺了!」
聶雲斟若有所思地盯著聶更闌,沉默不語。
恰在這時,他們之前幾次遇到的老嫗又一次出現在視野里。
邢簡再糊塗也注意到了這個老嫗,道:「都出現三次了,你們說她到底想幹嘛,難道在伺機對我們下手?要不要先將她剷除了?!」
聶更闌忽然記起那隻繡著楓葉的儲物袋,心中一動,拿出玉佩對著老嫗照了照。
這一照,老嫗幽幽朝這邊看了過來。
聶更闌看到,她一頭銀絲垂在皺紋遍布的臉頰兩側。而終於看清滿頭銀絲下的面目,他渾身狠狠震顫了一下,呼吸不由凝滯,喉嚨也仿佛被人堵住難受異常。
怎麼可能?
在玉佩映照下,老嫗顯現的臉,赫然屬於他的生母。
沈端楓。
聶更闌忽然記起儲物袋上的楓葉,原來,楓葉暗喻了她姓名里最後一個字。
那是沈端楓的儲物袋。
聶更闌拿出那隻儲物袋,攥到指尖開始泛白骨節也變了顏色。
老嫗飄飄蕩蕩過來了,先是看了一眼聶雲斟,而後,緩緩轉頭凝視眼前的少年。
她視線下移,望著那隻儲物袋,「看來,你已經找到了。」
聶更闌唇早已失去血色,瞳孔震顫不止。
他眼睜睜看著老嫗伸出手,在他的儲物袋上按了按。
一道白色光芒自儲物袋內飛出,注入了老嫗體內。
她輕聲道:「闌兒,你可以打開這隻袋子了。」
聶更闌渾身一哆嗦,鼻子泛上酸意,眼眶也驀地湧起一陣滾燙溫度。
站在後面的聶雲斟狐疑地盯著這如鬼嫗一般的女人,陰冷視線在她和聶更闌之間來回掃視。
那道從儲物袋內飛出的白芒注入老嫗體內,她的身體逐漸變為透明,其他人再也看不到老嫗,只有聶更闌能看見她依舊站在面前。
「闌兒,接下來,你要記住娘說的話。」
聶更闌鼻尖酸澀,湧出的淚花模糊了眼睛。
他慌亂地拿出丘宿魚贈給他的那塊留影石,開始記錄這也許是人生中母親對他說的最後一段話。
老嫗的唇在一張一合,「你也許有無數的疑問,娘為何會忽然老態龍鍾,為何神魂會出現在此……」
聶更闌已經泣不成聲,漸漸地似乎聽不到老嫗的聲音,但她的每一個字卻又能清晰鑽入耳內。
直至面前的人把所有事情交代完畢。
老嫗停止了說話,似乎還對少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