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蒼眠奄奄一息,掏出療傷丹藥整瓶服下,定了定神後目光陰毒掃向被白影分神攙扶的青年,冷笑出聲,「宗主,此時並非我胡來。」
「你放任這麼一個身負無間魔域魔氣的弟子到處遊蕩,若有朝一日宗門弟子被戕害,試問你如何向眾人交代?你就不怕……害、害了靈音宗!」
演武場四周的威壓已經撤去。
弟子們已經爬了起來,聞言再次害怕地偷偷往那邊的白影和青年看過去。
聶更闌身負魔氣卻被清鴻劍尊傾力維護,誰敢在這時吭聲?
但弟子們私下的議論卻是嗡嗡嗡不斷傳來,聽得元千修一個頭兩個大,腦仁也疼了三分,「有清鴻在,這區區魔氣不足為懼,你今日若不是主動挑起紛爭,他也不會如此!」
獨孤蒼眠冷笑:「宗主,宗門上下這麼多弟子,我想,你應當給他們一個交代。」
元千修原本想小事化了,沒想到這人一次次反覆提起,頓時把他氣得半死。
……
涼風拂面,山巒不斷閃過。
聶更闌被白影分神攬在懷裡,一路飛往玉髓峰。
方才白影發現他魔氣還未徹底壓下,只能帶人離開。
否則獨孤這會兒恐怕是要再多受幾掌。
「師尊……」聶更闌被強有力的臂膀圈著,分外不安,「我自己可以……」
白影分神驀地垂眸掃向他。
聶更闌便忽然被起氣勢震懾住,說不出話了。
很快,回到玉髓峰時,他們還碰到了北溟朔。
「哥,聶更闌,你們這是怎麼了?」
不過他沒等到回答,兩人身影已經迅疾飛往清風殿。
「哥!」北溟朔還想跟過去,已經被一道扔過來的結界攔了下來。
清風殿。
白影分神回歸本體後,清鴻劍尊將聶更闌帶回內殿將之放到玉榻上,一掌按在他後背再次輸入靈力。
聶更闌顫聲開口:「師尊,弟子給你添麻煩,惹、惹禍了,弟子可以自己打坐調息吸收靈氣。」
清鴻劍尊聲音凌然:「你魔氣仍在,傷勢未愈,吸收靈氣速度過於緩慢。」
隨後,又是兩枚固元丹餵入聶更闌嘴裡。
聶更闌忍著身體的顫抖,感受著背後灼熱掌心源源不斷的靈氣輸入體內。
今日與獨孤蒼眠鬥法,可謂是用盡了他所學的那套心源劍法。若是沒有這魔氣短暫提升修為,他恐怕不過一招便要被獨孤一劍穿心而亡。
此時,短暫提升的修為已經降至金丹中期,識海因為這一系列動盪正在飄搖不止,如同颶風驟雨下的汪洋海面。
清鴻劍尊漆眸一凜,忽然道:「已經服下紫靈丹,為何識海還如此紊亂?」
聶更闌卻眉心一緊,渾身忽然被一陣又一陣燥熱包圍衝擊,識海的浪花翻湧得更為劇烈。
「我……」
聶更闌一開口,驚恐地發現聲音中含著一絲顫意和喘息,悚然一驚。
身體裡有一股熟悉的熱浪正在不斷奔騰蕩漾。
無間魔域熟悉的一幕幕飛快在眼前閃過。
聶更闌大驚失色,一個翻身從玉榻滾落,打算拼著最後一絲理智和清醒御劍逃離清風殿。
不能!決不能在師尊面前暴露。
沒料到,御劍還沒飛出殿門,噹啷一聲響起,人已經狠狠摔落至地面。
洶湧的情潮已然襲來。
聶更闌四肢酸麻無力,燥熱地在玉石地磚上不住翻滾。
唇卻死死咬著,極力不讓自己泄露出一絲讓師尊厭惡的聲音。
然而身體卻又極度渴望貼近那道冰涼的身影,極度矛盾。
清鴻劍尊垂眸,凝視著地上翻騰的青年,瞬息之間已經做出決斷。
他彎腰俯身,一把將人攔腰抱起出了大殿,飛往寒池。
「師尊!」
聶更闌一開口便是難捱的喘息出聲。繼而死死閉上嘴,決定不再說一個字。
清鴻劍尊把人果斷放入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