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聶雲斟,更沒有開口。上次父親把四箱天材地寶送往玉髓峰,居然比他平日的份額還多了兩倍。每每想到這,聶雲斟就止不住氣血翻湧,惱怒異常。這段時日以來他都在刻苦修煉,不打算在口舌上過多起爭執。他眼下傷勢未愈,修為不如聶更闌,還不是時候輕舉妄動。
周炎的諷刺讓周遭弟子竊竊私語聲漸大。
有弟子道:「我們不要他授劍課,不如一塊去向宗主抗議,讓宗門再換個人來。」
「就是,他也還只是個弟子,憑什麼教我們劍課?」
「給宗門和劍尊丟了這麼大的臉,他對得起劍尊對他的維護嗎?」
聶更闌右手將手裡的劍緊握,五指逐漸併攏。
眼看演武場上人聲越發嘈雜,聶更闌忽然利劍出鞘,一道劍光掃向場外的一塊巨石。
「嘭!」
石塊炸裂的巨響驚得眾弟子紛紛後退,惶然望向青年,場上的嘈雜聲漸漸平息。
聶更闌冷聲開口,冰冷的聲音在演武場上空清晰響起:「我只教一個月,三十六式心源劍法授畢,這門課會正式結束。」
「不願意學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不過,若是半年後弟子大比落選無法去往延龍秘境,我一概不負責。」
眾人聞言,當即面露猶豫。
也有人忍不住大罵聶更闌,說他竟敢威脅他們。
還有人叫道:「咱們讓宗主換一個長老來教咱們不就行了!別聽他的嚇唬之詞!」
人群中開始變得紛亂吵鬧,不少弟子紛紛往停劍坪涌去。
許田田冷眼看著這一切,一動不動。
恰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演武場那頭傳來。
「宗主若是能讓真君長老授課,何至於會讓聶更闌一個弟子擔起這個職責?」
眾人一怔,循著聲音紛紛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明眸皓齒容色秀麗的少女緩緩朝演武場走了過來。
眾人不由得低聲議論:「是啊,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宗主怎麼會無緣無故請一個弟子給我們授課?」
「聽說最近各個真君宗主都各司其職,為抵禦魔頭做準備,確實分身乏術。」
「他是劍尊的首徒,劍法自然是超群的,讓他來教也沒什麼不對。」
「話雖如此,但他讓劍尊和宗門蒙羞,這事兒實在是奇恥大辱,他之前還替魔頭說過話呢,怎麼能讓這種人教我們?」
角落裡,神情冷淡的許田田看到來人,眼睛立時睜大了。
「盼娣?」
「許盼娣,你怎麼來了!」
許田田看到熟悉的身影,蹬蹬蹬小跑來到少女面前,「你出關了?」
多日未見,許盼娣似是比之前出落得更為高挑,膚色也比白了不少。
「對,我出關了,升到了築基期。」
說罷,她看向聶更闌笑盈盈眨了眨眼,「聶道友,他們不學,我跟你學!」
聶更闌看到來人,冷淡的神情稍緩。
許田田急了,扯了扯她衣角低聲道:「盼娣,你別瞎摻和,聶更闌他如今有些問題——」
許盼娣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環視一圈演武場上的弟子,清亮的嗓門聲聲入耳:「諸位,聶更闌的謠言我不是不知道,可是這又如何呢?」
「從前我在凡界的小鎮做工時,在私塾外偷聽過夫子上課,他說過古時有個大臣在皇帝還沒繼位時就刺殺過他,可後來皇帝繼位後卻不計前嫌任用了那個先帝的大臣為相國。凡人都能有此胸襟,你們都是正兒八經的修仙之人,不會比一個凡人還眼界短淺吧?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更給宗門丟臉?」
弟子們被這一通說得啞口無言,來回看著聶更闌和許盼娣。
演武場上一時悄然無聲,只有風呼呼吹拂掠過峰頭。
「說得好,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