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藏書閣看到提示後,心急如焚便直奔玉髓峰來找忘憂澤,連師尊都不知道。
畢竟師尊連歸墟仙草藏在識海一事都瞞了下來,他不好驚動他。
忘憂澤感到意外,「這樣可不好,畢竟是劍尊哥哥的識海,關乎著他的性命安危,你還是回去和劍尊哥哥商量好再說吧?」
聶更闌:「……」
忘憂澤說到點子上了。
結界撤掉後,北溟朔衝上前拉著忘憂澤上下打量,「怎麼樣,沒事吧?聶更闌對你說了什麼,神秘兮兮的。」
忘憂澤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兩人看著聶更闌大步往花園外走去,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
聶更闌越走越快,心跳如擂鼓。他生怕師尊看出什麼,因此只是不疾不徐走回了清風殿。
一進殿內,便瞥見一道純白的身影倚靠在窗欞邊的玉榻間。白袍曳地堆疊,白髮耀眼奪目,仿佛此時天上地下間眼裡只容得下這一種顏色。
儘管殿內角落四處都綻開著顏色濃郁的碧落蘭。
聶更闌定了定神,抬腳來到玉榻前,低聲喚道:「師尊。」
清鴻劍尊翻動書頁,眸色淡淡看了過來,「回來了。」
聶更闌應了一聲,過去拿了把玉梳有一下沒一下替師尊梳理如瀑的發。
白髮雖奪目耀美,可他越看越心情沉重,連帶著的,還有莫名奇妙的無邊無際的心虛感。
方才詢問忘憂澤時,他心中已經漸漸生一個想法,這想法猶如堅硬碟虬的藤蔓,此時已經深深扎入腦海里。
聶更闌此時又開始掂量起這個計策的可行性,沒察覺自己手裡的動作凝滯,連帶著扯起了師尊的髮絲和頭皮,玉梳的梳齒也刮到了自己的掌心,但他毫無察覺。
就連清鴻劍尊也覺出了他心緒的不平。與此同時,借著道侶契感應,他從青年身上覺出一陣濃重的心虛感。
「發生了何事,」清鴻劍尊又翻動一頁書,忽然淡淡出聲,「怎的這般心虛?」
梳齒刮擦掌心的動作驀地停下。
聶更闌神思游離許久,終於猛地回過神,吃驚地出聲。
「師尊?」
清鴻劍尊頭未抬,身未動,只是淡淡地吐出三個字:「道侶契。」
聶更闌身形一僵,緩緩抬頭望向師尊鋒利流暢的輪廓。
這時,只聽清鴻劍尊又傳來聲音:「你瞞著我做了什麼?」
聶更闌手裡的玉梳繼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表情一時間精彩紛呈。所幸男人並未回頭,若是回頭,定能看見徒弟眼裡沉沉的顏色。
聶更闌差點就要在心裡罵這個道侶契。
然後一想,這道侶契當初是他威逼師尊結下,如今倒是反噬到自己身上,讓他束手束腳起來。
清鴻劍尊指尖撫過書脊,修長的手指頓了頓。
他感應到了青年強烈的情緒波動,似乎……正在罵著什麼事物。
道侶契若非情緒過於強烈,身為道侶的另一人是不能感應到的。
聶更闌這才回來不過一刻鐘,清鴻劍尊已經感受到了兩種不同情緒的切換變化。
清鴻劍尊終於放開書冊。
下一刻,聶更闌手裡的玉梳被拿走,人也被拉過去坐在清鴻劍尊的腿間,腰部旋即被一雙手掐著,維持他穩坐不倒的姿勢。
「師尊?」聶更闌低沉出聲,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目光沒再繼續飄忽,而是沉穩地和師尊對上視線。
清鴻劍尊又問了一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