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的命數了。
而這時,眾人再次看向聶更闌。
只見他手指仿佛操縱著看不見的絲線,開始引導獨孤蒼眠一步步走向另一頭的魔族士兵,揚聲朝對面喊:「稹肆,你要走狗,我便送你一隻忠誠的奴僕,怎麼樣?」
稹肆高高挑起眉毛,眼裡泛起濃厚的玩味,「好啊。」
「只要他能走到本座這邊。」
既然獨孤蒼眠已經成為修士的棄子,那他也不介意身邊多一隻可供驅使的狗。
於是,眾多修士眼睜睜看著目光恍惚的獨孤蒼眠慢慢的,一步一挪往魔族那邊而去。
在經過聶更闌和清鴻劍尊面前時,獨孤忽然停了下來。
他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似是下意識想往清鴻劍尊方向轉身。
聶更闌目光浮現一絲厲色,上前一步護在師尊面前。
清鴻劍尊:「無礙。」
「他傷不到我。」
而這是,在遙遠的人群中,蘭煙指尖一彈,一陣煙粉倏然朝著獨孤蒼眠激射而去,沒入他身體之中。
獨孤蒼眠扭動的身體發出「咔嚓」一陣聲響,重新扭回最初方向。
這時,聶更闌一手操控,另一隻手一揚,正要繼續往前的獨孤蒼眠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隨後猝然停頓在原地,雙目茫然望著操縱自己的青年。
聶更闌又是上前一步,他面寒霜,聲如蠱,充斥著無限壓迫和威勢,命令一聲聲落下傳入獨孤蒼眠耳里。
「跪下。」
神色蒼白如紙的人雙膝一抖,眼瞳猛地不停顫動,遽然跪倒在地。
「向師尊賠罪。」聶更闌冷聲道。
於是,在眾人矚目之下,人偶一般的獨孤蒼眠發出喃喃自語,不停說道:「我該死。」
「對不起……」
「我錯了……」
直到獨孤蒼眠把頭嗑得血水橫流,染得整張蒼白的臉血濺斑斑,聶更闌這才命其停下。
獨孤蒼眠依舊跪著,目光空洞「望著」面前的師徒二人,身體似乎在顫抖。
下一刻,聶更闌再次如魔音般發出低語。
「交出梵音鈴。」
清鴻劍尊白瞳微微動了動。
只見不遠處跪地之人機械般把手伸向儲物袋,眨眼間,他掌心出現了一隻流光溢彩的金色鈴鐺。
那人雙手捧起鈴鐺,仿佛沒有靈魂的怪物,恭敬奉上。
聶更闌一步一步來到他面前,從他掌心拿起那枚鈴鐺,緊緊握入自己手中。
聶更闌心口空缺終於填滿,仿佛完成了一件對自己而言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俯身湊到獨孤蒼眠耳旁,緩緩勾唇,眼底拂過一道陰戾暗色。
「你做得很好。」
「現在,到你師弟身邊去吧。」
獨孤蒼眠空茫的雙目一震,隨著青年冷冽的低語緩緩起身,看向遙遙站在那頭的稹肆。
隨著操控,他一步步往遙遠的魔族士兵陣列走去。
數萬道目光注視下,最終來到稹肆面前,恭敬虔誠地再次跪了下來。
「呵呵,」稹肆輕輕笑了一聲,「怎麼辦,你要我殺了聶更闌,沒想到反而被他擺了一道還被他們踢過來當本座的走狗呢,這該怎麼辦?看來本座只能勉為其難將你收下了。」
目光茫然的獨孤蒼眠猛地抬頭。
他眼前出現了無數道重影,師弟清冷的聲音遙遙似從天邊落下,修長身形仿若散著白光,此刻正低垂眼眸靜靜注視自己。
無論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祈求躺在師弟身邊的是自己。
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