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視一眼,跟在他身後進入大殿。
聶更闌一一給他們倒了茶。
等到眾人坐下時,君若松瞥著聶更闌疲倦的臉,沉聲道:「聶長老,清鴻劍尊尚未甦醒,聶長老也應當保重身體才是。」
聶更闌:「謝君家主關心。」
許田田忽然有些過意不去,「我之前提起今日要過來,你怎麼不告訴我……早知道你狀態不好,我們過幾日再過來叨擾也是可以的。」
「無妨,」聶更闌確實有些疲憊,擺了擺手,「你們有權知道漩渦中發生之事。」
君若松和慕容言靈相視一眼,二人神色皆面露沉痛。
慕容證雪、君杳然乃是兩大家族的天之驕子,資質優越,從小被家族寄予厚望,更是眾星捧月的寵兒。
不過兩人從不嬌氣,沒有世家公子小姐驕縱的習性,在修煉一事上亦是不需要督促。
而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形影不離,無論離開家族前往靈音宗求仙問道,亦或是外出歷練,皆是相伴相依,福禍同行。兩方家族的長輩都認定他們情深似海,日後命中是要結為道侶的。
就是這麼一雙被兩方家族看好的天驕,竟沒能逃過此次流月大陸的劫難,就此隕落於祭魂大陣中。
莫說旁人感到惋惜,雙方的長輩親眷更是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人人都說慕容證雪和君杳然救回聶更闌一命,也間接是拯救了整個流月大陸。為流月大陸犧牲,他們也算是流芳千古了。
不過也只有當事人的親眷朋友切身體會其中的悲痛有多深。
眼下,君若松和慕容言靈的眼眶皆是布滿血絲,連日傷痛令他們看起來亦是憔悴不已,黯然銷魂。
聶更闌看在眼裡,嘆息不已。
恰好這時,流光真君從洪淵道祖處喝完茶過來了,便與眾人一同坐下。也不知是天熱還是什麼,他臉和脖頸皆有些泛紅,看上去活像是與人打了一架。
匆匆飲茶後,君若松率先迫不及待開口問:「聶長老,流光真君,可否告知我等,上古諸神祭魂大陣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杳然和證雪,是否一進入大陣便即刻命喪陣中?」
殿內靜默須臾。
隨後,聶更闌啞聲道:「不。」
君若松、慕容言靈皆是一怔。
慕容言靈急忙道:「如此說來,進入大陣並不會立即喪命,他們是在陣中不小心才……」
君若松:「如此看來,獨孤蒼眠亦是因為同樣的緣由而隕落了?」
聶更闌:「一半對,一半錯。」
流光真君不禁嘆了口氣:「君家主,慕容家主,許道友,你們恐怕要做好承受更殘忍的事實的準備。」
「以及,此事今日只能有你們幾人知道,斷然不可泄露天機。否則天道降下懲罰,於你們修行一途極為不利。」
許田田和兩位家主相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慕容言靈神色微沉,道:「看來杳然和證雪隕落一事,牽連甚是重大。」
君若松:「聶長老,流光真君,二位若是為難,不若在告知我等事實真相後,對我們施下遺忘之術,我們兩家保證絕不對外泄露天機。」
流光真君:「倒不必如此。幾位皆是與進入大陣之人的親眷好友,可以得知真相,只是切記千萬不得宣揚出去。」
許田田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明白了。」
流光真君道:「聶長老連日照看劍尊疲勞,便由本君代勞,先從進入大陣後開始說起——」
……
聶更闌不禁對流光真君心生感激。
他確實沒什麼心思說太多話。
於是從頭到尾沒怎麼插手,只是偶爾在旁補充幾句。
流光真君從無名山谷遇到惡童開始說起,再到被迫登上大船,去往燧明島,接著登上諸神大陸……
許田田、君若松和慕容言靈聽得心中掀起一陣又一陣驚濤駭浪。
在流月大陸能坐鎮一方宗派大能的修士,到了無名山谷居然手無縛雞之力,成為一個小小稚童手底下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