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絲睏乏、雙目睜不太開的他,一看寧真雙目亮晶晶、眼眶紅紅的望著他,頓時朝後一仰,腦袋磕在了柱子上。
「砰」的一聲,極為明顯。
「班……班長,你沒事吧。」寧真愧疚不已,還以為是自己將他嚇到了。
他確實是將賀雲給嚇到了,並且讓他失去了往日的風度,只是,不是他所以為的驚嚇,而是驚懼。
見寧真要上前來「關心」他,賀雲臉色立刻一變,阻止他:「沒……沒事,你……不要擔心。」
雖然寧真已經恢復正常,可保不准,那個可怕的他又會出現。
想到幾小時前那可怕的一幕,賀雲遍體生寒,他十分確信,若不是那東西,興許不能久留,或許,他真的會被他瞬間拍死。
就和……那個可憐的歹徒一樣。
是的,可憐的歹徒。
賀雲本不願用這個詞來描述歹徒,可那一幕深深地留在了賀雲的心中。
那歹徒全身化為灰燼,死無半點屍體,只留下幾滴猩紅的血,還被他忍著噁心擦乾。
班長對他的抗拒,讓寧真面色一變,他試探著說:「班長……我,或許是我又發病了……我意識不清醒,都忘記發生了什麼,沒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小鏡,沒有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吧?
「沒……沒有。」賀雲連忙否認,唇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來,「你……你昏迷了之後,警察來了,將那歹徒逮捕,隨後我做了筆錄,警察便離開了。」
「這……這樣嘛?」寧真面色一松,眼角一垂,勉強信了班長的話。
然而,在他的眼睛,不經意朝著床下掃過之時,驚悚地發現,有一滴乾涸的血跡,正黏在了昂貴的木質地板之上。
這血跡,是如此的扎眼,卻又很不起眼。
如果不是寧真的右眼出現了異變,他是發覺不到,這與地板融合在了一起的血跡的。
賀雲,自然也未發現,竟還有一滴漏網之魚。
「這……這樣就好。」
寧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唇角淡淡勾起,一雙往日裡怯懦的眼,閃過一絲睿智。
……
昨天的事情,便這麼莫名其妙結束了。
歹徒被警察歹徒,他們二人安然無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寧真總覺得,賀雲與他之間,氣氛越發怪異了起來。
他不問,寧真也不會主動告訴他。
何況,就算賀雲要刨根問底,寧真也不會完全透露出所有。
不再多想,寧真看著手中捏的一千塊錢,面色有絲紅潤。
班長對他表達了昨晚遇襲的歉意,並且多給了他一倍工資,寧真感激不已,想推辭,班長卻硬要他接受。
「這是你應得的。」賀雲如此說著。
聽此,寧真便沒有推辭,只是感激地望著班長,看得班長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想至此,寧真神色複雜。
既然班長那裡他不敢問,他完全可以問小鏡。
家中。
「小鏡……昨天,謝謝你幫我。」寧真拿出一面小鏡子,對著鏡子上的自己,自言自語。
很快,一陣水波浮現,鏡子中的他,唇角邪肆地勾了起來。
「你在呼喚我,小寶貝。」鏡中人聲音柔和,眉眼一挑,「為何要謝,我只知道,你那時候需要我,我便出現了。」
明明只是兩句簡單的話,可在寧真聽來,卻仿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