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
它唇角一勾,眼中漫上一層深沉的黑,讓「李福」平凡的臉,染上一絲別樣的誘惑。
「你說的,是這個嗎?」
驀的,它右手輕輕張開。
月光下,赫然可見,一熟悉的項鍊,安靜地躺在了它的手中,就連周圍鑲嵌的廉價寶石,也暗淡不堪,失了光澤。
「怎麼會……」寧真一愣,不知道,這失去的項鍊,怎麼會在小鏡手中。
他心中一跳,不敢去想背後的種種可能,趨利避害的他,直接做出了最討好小鏡的表情。
只見寧真雙眼一顫,淚水如晨露,簌簌落下,臉上皆是慶幸的失而復得的激動之色。
任何人見了,也要感嘆一聲,這失去之物,對主人的重要性。
「這是我的!」寧真紅唇囁嚅,擦去自己眼睛的淚,又在自己衣襟上揩去淚,生怕水漬將其污染。
「這是我的,小鏡。」他再次重複了一聲,語氣激動。
隨後,不等主人的應允,他便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將小鏡手中的項鍊重新拿過來,物歸原主。
看著寧真激動萬分的表情,小鏡忍不住被片刻取悅,它勾動著細長的手指,像是在誘著寧真前來。
月光撒在它的手上,將它不整齊的指甲,映上一層柔和光澤,更像是淬了一層無可救藥的毒。
若是一碰,便萬劫不復。
寧真顫抖著,手懸空,快要摸到了項鍊,他神色終於放鬆,將小鏡的舉止,當成了它釋放的善意,當成了,和小鏡重歸於好的信號。
然而,唇上的笑,來不及圓滿,便愕然地僵在了唇邊,讓寧真清秀的臉,看起來滑稽不堪。
原來,就在寧真要拿到項鍊的那一刻,小鏡手微微一偏,那項鍊,便從手上滑了下去,落在泥濘的土上。
本就廉價不堪的項鍊,混著骯髒的土與泥,看起來更廉價了。
寧真臉上的血色,驟然被抽去:「……」
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泥土上的項鍊,心頭一陣發寒,他明白了,小鏡不肯原諒他,它,是想要羞辱他。
內心的屈辱,讓寧真瘦弱的身子如墜冰窖,小幅度顫抖了起來,就連先前被咬得殷紅的唇,也蒼白不堪。
抬頭,眼中帶著震驚與無助,寧真望著小鏡,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此時的小鏡,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目光高高在上,像是在盡情欣賞他狼狽不堪的模樣。
「哎,手滑了。」它勾起唇,頗為抱歉地說著,語氣中,卻沒有任何要道歉的意思。
「要不然,小寶貝。」它親昵地湊近。
隨意的稱呼,表明了它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可此時的寧真,心中毫無波瀾,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隨著它離寧真越來越近,寧真眼中閃過一絲恍然,月光下的「李福」,似是被輕紗籠罩,變成了他熟悉的樣子。
它曖昧地笑了一聲,在寧真耳邊低語,呢喃:「你自己,將它撿起來如何?」
又好心好意地提出了這個,看似並不過分的要求。
然而,只有寧真知道,這看似普通得再也不能更普通的要求,恰是他與小鏡之間,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
一場,野獸與獵物之間的再次博弈。
寧真眼中閃過一絲無名的微光,他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一刻做出關鍵的選擇,因為,班長,已經快沒有時間了。
閉上眼,等寧真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眼裡的猶豫之色散去,剩下的,只有堅定與狠意。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受人擺布的小羔羊,就算是再軟弱的人,也是有脾氣的,況且,寧真還多了一絲常人少有的骨氣。
這,是他最為寶貴的品質。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寧真眼中帶著一絲柔和與堅定,他,乖乖地蹲下了身子,眉眼,皆是馴良與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