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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的地方是屬於崑崙的仙府,諸事議畢之後,其餘宗門的人便各自散去,大殿中很快只留下崑崙的人。

商卿月輕闔眼帘,眼角瞟見了剛從殿外溜進來的兩個徒弟。

看見燕庭霜,他的神情稍松,連帶著對他身後的蕭風都順眼了不少。

庭霜與他那兄長是很不一樣的,溫柔體貼,又從不爭不搶,說話做事都如徐徐春風,不像燕拂衣,面相便始終帶三分鋒利的孤郁。

新近收的蕭風也好,這少年雖出身寒微,但性情堅忍,胸懷廣闊,若說能擔得起劍峰門風的,也該是他才是。

商卿月其實一直都很看不慣燕拂衣,頭次見面時,談及燕然師妹的死,小小的庭霜還想替兄長掩蓋,可燕拂衣自己竟毫無愧疚之色,只是定定地看著孿生弟弟,垂了垂眼。

他後來認了錯,可卻仿佛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倒像是別人對他做了什麼。

庭霜自小體弱多病,天賦也並不算好,但修煉總是那麼刻苦,寒來暑往的從不懈怠,看著都讓人心疼。

燕拂衣呢,空有一身劍骨,卻心思深重,惦念凡塵俗事,商卿月甚至還記得,自己有次心血來潮,想去看看徒弟們修煉——就那麼一次,便見大弟子仗著天賦荒廢修習,在後山躲懶。

他訓斥了燕拂衣,燕拂衣竟還意欲狡辯,商卿月最煩這個,罰他禁閉反省,一月不得出關。

不像庭霜即使有時委屈,都只會默默吞下,柔柔地認錯。

商卿月回憶著這些事,心裡煩躁,想燕拂衣始終就是這樣,做錯了不敢承認,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實在不像個劍修。

明明一母同胞,兩個人怎麼就能相差到這種地步。

不知為何,商卿月腦中突然浮現出燕拂衣那雙眼睛。

是那日在捫心台——那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孽徒,天雷之下,他們曾經目光相對。

燕拂衣定然極痛的,天雷之刑,許多修行百年的修士都熬不過,可他身軀顫抖著,汗水完全將眼睫沾濕,那雙看向師尊的眼睛,卻竟像無悲無喜,沒有一絲……商卿月以為會有的委屈。

商卿月突然想,他的眼睛很像燕然。

若論長相輪廓,明明是庭霜與師妹更為相似,可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燕拂衣的眼睛,很像他的母親。

不要再想了。

他告誡自己,你已經有了庭霜,不該再困於過去的執念的。

燕拂衣已經被趕出師門,他也早該……放自己一馬,離開那個天雷密布、充斥著血和淚的捫心台。

金殿逐漸恢復平靜,不論外面如何亂,崑崙道宗自己關起門來,總是自己一家人的事。

李清鶴轉過頭,他臉上還有些戰場帶下的血塵,襯得容得愈發艷麗。

「小師兄,你與蕭風去哪兒了?」

燕庭霜突然被點到,嚇了一跳,囁嚅著說:「我與蕭風……有些庶務商量,是劍峰的事,小師弟也感興趣嗎?」

李安世皺眉:「大敵當前,門派里那些雜事,都可以放放,你們也學學清鶴,總不能一直躲在後面,不上戰場。」

「是,弟子知道了,」燕庭霜很溫柔地應著,像是羞愧地垂下了頭,「從前是……是哥哥把持這些事,我實在不熟悉,才耽誤了時間……」

「好了,」商卿月說,「也不怪你。」

李安世搖搖頭。

他總覺得,卿月師弟太縱著門下的弟子,燕庭霜性情軟弱,燕拂衣……又是那個樣子,還好如今收了蕭風,看起來還算不錯,不然這些年輕人以後,可怎麼能撐起崑崙道宗?

蕭風在一旁微笑道:「這些事情真的做起來,才發現其中複雜之處,小師兄初開始上手,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頓了一下,似是不經意提起:「這樣想來,當年大師兄能一力撐起那樣多的宗門事務,實在很厲害。」

大殿中的氣氛陡然一滯。

李清鶴抬了抬眼,他的目光銳利,從側方看著蕭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蕭風在說這話時,眼中神色有些讀不透的莫測。

可再看時,他又明明表情舒朗,語氣真誠,是一片無可挑剔的心懷坦蕩。

李安世面上一冷,語聲凌厲起來:「好好的,又提他做什麼?」

他反應很重,不僅聲音都顯得尖細,就連靈氣都似乎有些鼓盪。

蕭風似是被嚇了一跳,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疑惑,連忙躬身:「對不起,掌門,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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