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越說越偏,聲音越說越大,洛清霖心慌地辯解道:「我沒有這樣想,你不知道曉夕以前......」
「我知道,」姜煙嶼打斷說,「白笙雲也知道,他甚至比你還要先認識秦曉夕。」
洛清霖噤了聲,望著姜煙嶼眼裡顯而易見的失落,訥訥說不出話。
「洛清霖,你不該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這樣低,用這種下屬討好上司的語氣和我說話。」
姜煙嶼低下聲音,新帳舊帳一起算,「你想幫誰救誰,我沒意見,我會幫你,但你不該總是一個人衝鋒陷陣,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對誰都一副保護欲過度的樣子。」
語畢,姜煙嶼丟開手中的勺子,霍地站起身,往健身房走。椅子被驟然往後推,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聲響過後,客廳里只餘下空調聲,以及樓外的風打在高層落地窗上的聲音。
夜幕里沒有星子,明晃晃的暖色路燈照在人工湖上,將它照得像是塊在暗夜裡發光的巨型寶石。
悵惘如同絲線,緊緊將洛清霖的心臟纏繞,越纏越緊,勒得他快喘不過氣。
沉寂沒一會兒,健身房裡就傳出啪嗒的重錘聲,聲音不停,聲響頻率愈來愈快,顯出拳擊者內心的煩躁。
洛清霖長舒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一邊往健身房的方向走,一邊解開襯衣領上的兩顆扣子。
姜煙嶼換了睡袍,只著一條運動褲,手上帶著暗紅色拳套擊打沙袋。
出拳力度不小,速度又快,吊式沙袋被打得來回晃,表面的皮革凹了又平,平了又凹。
察覺到門外有人影,姜煙嶼冷哼一聲,頭不抬拳也不停,邊打邊問:「幹什麼?」
「我要洗澡。」洛清霖靠在門框上說。
「你說什麼?」姜煙嶼停下拳,朝門邊望去。
洛清霖斜站在門邊,身上的白襯衣松松垮垮,衣領的領口大開,輪廓分明的鎖骨在領間隱現,鎖骨窩深而明顯,像是能平穩盛下數顆珍珠。
「我說,我要洗澡,」洛清霖舉起打著石膏的左臂,語氣里沒了方才的討好,反而帶著點頤指氣使的意味,「我的手受傷了,一個人洗不了澡。」
視線掃過洛清霖白皙的小腿,以及拖鞋上細瘦的腳踝,姜煙嶼沉默地脫下拳套和繃帶,隨手將之丟落在地。
姜煙嶼眼神定定的,步伐迅速往門邊走,像是野狐狸快抓到追捕已久的獵物。
行至門邊,姜煙嶼攬住洛清霖的腰,單手將他抱離地面。
「你自找的。」
第25章
浴室里水汽縈繞, 玻璃上凝著霧氣,模糊不清。
浴缸里站著兩人。
姜煙嶼拿著花灑,輕輕將洛清霖的髮絲打濕, 而洛清霖高高舉起左臂, 閉著雙眼任由溫水流下。
濕潤的睡褲掛在腰間,黏膩且不舒服, 洛清霖甚至有些後悔,剛剛為了哄人開心而做出讓姜煙嶼幫他洗澡這個決定。
薄荷味洗髮露的清香繚繞,姜煙嶼的指腹正輕撫著頭皮,細細摩挲, 十指在發間輕撩,所過之處,如被羽毛輕撓,麻得洛清霖不自覺緊縮肩膀。
「洗好了嗎?」洛清霖催促著問。
「急什麼, 」姜煙嶼不緊不慢地說,「這才剛開始。」
洛清霖抿著嘴, 輕咬下唇,試圖讓注意力集中到別處, 可姜煙嶼的手總是不安分,洗著洗著就洗到了後頸,喉結,鎖骨。
好不容易等到流水將頭頂和身上的泡沫沖乾淨, 姜煙嶼還不放過他, 又擠了一泵潔面乳在掌間, 輕輕揉搓他的臉。
水汽之中, 洛清霖用力閉著眼, 一言不發, 緊張得像是個怕泡沫跑進眼睛的小孩。
玩心又起,姜煙嶼眼角微彎,手指避開洛清霖的眼眶,將泡沫盡數抹在他的唇周,形成白色的「絡腮鬍」。
洛清霖上半張臉眉頭緊皺,無辜的桃花眼緊閉,眼皮上泛著褶皺,而下半張臉又長了聖誕老人一樣的「絡腮鬍」,他似是個內心憂愁的小大人,很是可愛。
趁人不注意,姜煙嶼悄悄擦乾手,不動聲色拿過置物架上的手機,給聖誕老人·洛拍了張紀念照。
咔擦。
手機的快門聲沒關,在狹小的浴室中顯得很是大聲。姜煙嶼趕緊咳嗽一聲,試圖用遲來的人聲掩蓋罪行。
「我聽到了。」洛清霖冷哼著說。
姜煙嶼打開花灑衝去泡沫,厚著臉皮說:「洛先生剛剛的樣子太可愛,我就沒忍住拍了張照片作紀念。莫非洛先生不讓拍,要去告我侵/犯肖像權?」
怎麼就扯到肖像權了?這世上真是沒人說得過姜煙嶼。洛清霖撇撇嘴,懶得和他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