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頓連拍後,洛清霖走下橋一看,才發現沒一張照片聚好焦, 全都模糊不清, 曝光過度。
「你拍的這......算了。」洛清霖不好說實話, 欲言又止。
「這叫作印象派照片, 懂不懂啊你?」姜煙嶼嘴硬道。
「我不懂, 」洛清霖失笑, 拿起自己的相機說,「你上去吧,我來幫你拍。」
姜煙嶼冷哼一聲,拿走陽傘雙手舉在胸前,半側過身看鏡頭,雙眼含情脈脈。
聯想到莫奈那副《撐陽傘的女人》,洛清霖調慢快門,「抖一下衣服。」
姜煙嶼瞬間會意,單手撐著傘,身體和臉不動,右手拉扯身上的寬襯衣,以造出風吹衣擺的流動感。
「很好,非常漂亮。」洛清霖蹲下身仰著拍,按快門的手不停。
一連拍了許多張,站在橋邊等待的遊客愈來愈多,洛清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招呼姜煙嶼走下橋。
洛清霖本想返京往前走,身後一半長捲髮的男人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你是攝影師嗎?能不能幫我拍一張照片?」男人笑得開朗,英語帶著些義大利口音。
洛清霖沒立刻答應,而是瞄了姜煙嶼一眼,看他的反應。姜煙嶼面無表情,轉過身不說話,也不急著走,算是默許。
洛清霖這才接過男人的手機,微調了些參數,隨便拍幾張便將手機還給他。
男人拿手機時,手並不安分,食指輕輕勾住洛清霖的尾指問:「你叫什麼名字?」
洛清霖倏地收回手,手機掉落在地,退後一步拉住姜煙嶼的手說:「我,我有男朋友,不好意思。」
姜煙嶼緩慢抬眸,攬住洛清霖的肩,洋洋自得地留下一句「他只喜歡我」,才步履緩慢地離開,神氣十足。
鏡頭裡,俞覃目睹了義大利男人的尷尬模樣,感同身受地尬笑幾聲,繼續追上去吃狗糧。
秋天已至,莫奈花園裡的楓葉開始變紅,夾在泛黃的葉子間,倒像是秋日盛開的花。
洛清霖走走停停,拿著相機到處拍。雖然大部分花已凋謝,但秋日的莫鬧花園依舊很美,不衰敗殘破,而是有一種沉寂內斂的美。
嘴角不自覺上翹,洛清霖拍著拍著,便開始哼唱小曲,極為愜意。
「喜歡這裡?」被洛清霖的情緒感染,姜煙嶼也笑著問。
「這裡很漂亮,只可惜現在花都凋謝了。 」洛清霖回說。
姜煙嶼挑挑眉道:「只要你想,任何時候都可以來,春夏秋冬各來一次都行。 」
「哪裡需要來這麼多次......」
洛清霖壓下企圖上翹的嘴角,將鏡頭從秋麒麟移開,正對上姜煙嶼。
姜煙嶼瞄一眼黑洞洞的鏡頭,問道:「幹什麼?」
姜煙嶼身後是一片茂密的紅楓葉,風一吹,窸窸窣窣,像是翅膀上抖動的赤紅羽毛。
「拍你。」洛清霖按下快門,將姜煙嶼自然恣意的模樣定格下來。
「那我也要拍。」姜煙嶼伸出手,想奪過洛清霖的相機。
但洛清霖動作更快,飛鳥一般靈敏 ,往旁邊一躲,把相機護在懷裡說:「不給,你拍得好難看,焦都對不上。」
「我拍得難看?」姜煙嶼瞪大眼睛,一把捉住洛清霖的後脖頸,伸手去搶相機,「我偏要拍,把相機給我。」
被捉到後頸上的癢肉,洛清霖笑著縮起脖子,即刻投降交出相機,「給你給你,幼稚鬼。」
姜煙嶼接過相機,手又摁倒他後頸的癢肉上,威脅說:「你說誰是幼稚鬼?」
「我是!我是幼稚鬼。」洛清霖縮著脖子求饒。
聞言,姜煙嶼這才放過洛清霖,倒沒有直接拍照,而是翻起了內存卡里的相冊。
姜煙嶼不動聲色往上翻,發現相冊里只有今天的照片,便問道:「你前幾天拍的呢?」
「存進雲端了,」洛清霖答得滴水不漏,「內存不夠,必須每天導出來清理才行。」
而事實上,在昨天之前,相冊里還存著他偶爾偷拍姜煙嶼的照片,只是正好在昨晚被他一併存進雲端里。
洛清霖暗道自己幸運,不然就會被姜煙嶼發現他是偷拍狂魔的事實。
姜煙嶼似是信了,退出相冊,正準備給洛清霖拍照。
快門之前,手機先響,洛清霖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多日未聯繫的秦曉夕。
十多天以來,秦曉夕沒怎麼同他聯繫,這時忽然打電話來,洛清霖直覺她一定有好消息。
剛接通電話,聽筒里就傳來秦曉夕激動的喊聲。
「清霖,我終於面上了!Sirène的設計師同意讓我去走她的秋冬成衣秀!」
「什麼時候?是不是明天?」洛清霖睜大雙眼,激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