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恰巧喝醉,就想著把這件事忘了,可總有一分清醒隔絕在沉醉之外,無聲地向他剖白,告訴他即使他欲蓋彌彰地對所有人都表現出了一種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心底那分不好受卻又那麼的真實。
畢竟如果裴徹僅僅只是把他當作替身的話,那會讓他掩藏在心底深處、不願意承認也不應該存在的某些期待,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裴徹嘴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大腦中某處禁忌的神經被閔琢舟精準而冒進地撥動了,他自己都沒有理清自己的情緒,短時間內無法對這件事做出準確的回應。
「其實也沒什麼,」閔琢舟耐心地確認著裴徹的沉默,寬容地將等待的時限拉到最寬,可惜還是沒有回應,只好將視線回移,輕呼出一口氣,無所謂地對著他笑了一下,「按理說我們這種的關係,我不該問得這麼越界。」
我們哪種關係?
裴徹眼神一沉,覺得這話刺耳。
「不是。」
裴徹深深地看了閔琢舟一眼,他眉頭緊蹙,流露出一種鮮少在閔琢舟面前展現出的冷峻感,聲線卻儘可能地做到了輸出平穩,如同深思熟慮後給出的答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分得很清,對他也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哦,這樣……那我想多了。」
閔琢舟清晰精緻的眼皮柔和下垂,情緒匿在被月色映亮的眸光之中。
他知道裴徹不會騙他。五年間的相處讓閔琢舟將這個男人的性格摸得很清,從小接受的塔尖級別的教育使裴徹不屑於用謊言編織假象。
但所謂的「對季蘇白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哪方面呢?閔琢舟懶得深究,卻明白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只適合放在心尖,而有些人則適合消遣,他恰好能勝任成年人滿足正常需求的那個位置,所以裴徹把他留在身邊,相互紓解,沒有真情。
協議婚約,一切的前提都是協議,那些不該有的遐思本來就該溺死在無盡的沉默里。
今夜酒喝得確實不少,閔琢舟沒由來得倦得要命,他不再執著於這個問題,主動湊近裴徹,用烏黑柔軟的頭髮蹭了蹭他的肩窩,意思是將這篇兒無聲揭過去:
「人喝醉了容易話多,還請裴先生體諒一下醉鬼的胡言亂語。」
裴徹順勢將人摟在懷裡,就像他們在過去五年裡無比契合的那樣。他手指搭在對方的頸間,像愛撫一隻貓咪一樣撫弄閔琢舟。
他心中無由而起的焦躁,只有在戳碰到閔琢舟暖烘烘拱在自己身邊的體溫的時侯才會被壓下去幾分。
「你確實醉了。」
裴徹垂頭,他本想像原來那樣親吻閔琢舟的眼睛,卻臨時轉變了方向,一枚吻輕柔地落在他的發間:「也該到你睡覺的時間了。」
「的確,明天早上還要去接閔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