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徹微微揚起下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注視著閔琢舟,問,「那我來是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裴先生,」閔琢舟從他掌心挑起那顆紙心,「你也看見了,我不要了。」
裴徹收攏拳心握緊閔琢舟夾著紙心的兩根手指,猛然用力將人拽進懷中,不容拒絕地將冰冷的手指卡在閔琢舟的脖子上,以一種描畫姿態掠過喉嚨,似乎想要撕開血肉,去親吻那震顫的聲帶。
他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探究:「你嘴裡有實話嗎?」
閔琢舟任他用手禁錮著自己這具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對著眼前的男人展顏一笑:「看來裴先生不信我啊。」
裴徹無聲,咬緊的齒在唇中沉默地磨壓。
哪個前任會叫人「寶貝兒」?還叫得那麼曖昧、那麼親昵、那麼理所當然、那麼順理成章?這種招搖的親近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刺進他的神經,挑起了一絲孤冷下澎湃的怒意。
裴氏最近有個關鍵的案子走得不順,裴徹親自下場,整整一天時間被大大小小的會議事宜擠滿,加班後回家,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冰冷空蕩的房子,和他早上離開之時一模一樣。
說好下午回來,結果又拐去和前任喝酒,深更半夜舉止親近眼神糾纏。
裴徹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染著酒色和倦意的男人,忽然湧起一種陰沉的衝動,想要把他一點一點拆進自己的骨頭裡融到血液中,讓閔琢舟從此再也不能脫離他的視線之外。
這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間,就被裴徹經年積累的道德觀念狠狠打壓,他手指一顫,凜然鬆開了閔琢舟的脖頸兒,垂眸看去,發現那截白皙的勁上竟然有隱隱的指痕。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閔琢舟輕喘著換了口氣,他湊近,將因為缺氧而略微發紫的嘴唇貼在裴徹的耳邊,「喜歡這樣嗎?」
裴徹仿佛被這露骨的語言冒犯到了,一言不發就要撇開閔琢舟,卻被後者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手指向下攀沿,安靜地環住了他的腰,裴徹掙了一下,然後沉默地立在了原地。
「好啦,別生氣了。」閔琢舟那語氣和哄孩子也沒什麼兩樣。
裴徹晾了他半響,才紆尊降貴地開口了:「為什麼和他出來?」
閔琢舟:「我們當年分得還算和平,雖然是前任吧,倒也沒必要處成見面眼紅、喊打喊殺的敵人。」
這是句實話。肖祁雖然我行我素,並且在很多情況下有種不顧及別人死活的矜貴傲慢,但閔琢舟始終能從他的身上找出自己的影子,這種性格上的共鳴可遇不可求,如果能夠一直保持體面的朋友關係,他的確感到放鬆。
但這顯然並不是裴徹現在想聽的話。
裴徹冷冷一哂,握住閔琢舟的手腕想要把人揮開:「那你繼續處。」
「好吧,我錯了,」閔琢舟從善如流地改口,他溫柔地環著裴徹,將有些昏沉的大腦抵在他後背,「下次見面我一定和他劃清界限,將任何有可能死灰復燃的小火苗都扼殺在搖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