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閔琢舟臉上露出一點愕然的表情。
作為一個15歲之前一直被閔家不聞不問、上不來台也沒有身份的私生子,閔琢舟從小在一種非常惡劣的家庭條件下長大,他對底層大眾的生活狀態在清楚不過,明白這種縱橫在兩種截然不同生活之間的鴻溝不是絕單單耗費一點努力就可以跨越。
「當年的事情我查的並不清楚,」肖祁說,「只知道裴家夫人去世,老裴總因此重病一次,剛滿18歲的裴徹才接手裴氏就出了一場車禍……大概率是人為的,當時季蘇白正好從失控的車邊穿過,應該是被撞得不輕……但是具體我不知道,裴家在保密管理這方面的業務已經做到了龍頭,他想要隱瞞、或者說去保護誰時,沒人能夠穿透他的防線。」
閔琢舟瞳水冰涼——五年,如果不是最近季蘇白自己回國蹦躂,他從未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件事的存在。
半條命的羈絆與虧欠,這可真令他意想不到。
肖祁:「我說這話或許有點殘忍,但是琢舟,憑你的聰明一定在這五年裡……」
閔琢舟的神色已經完全冷了:「別說了。」
肖祁面上毫無表情,堅持地補完了後面一句:「無論裴徹表現得多麼在乎你,他就是在透過你去看季蘇白……因為我可以確定,在裴氏近五年的資金流里始終有一部分在固定地流向季蘇白的帳戶,換言之,這五年裡裴徹都在養著他。」
「我說了,別說了。」
閔琢舟驟然開口打斷他,聲音略微揚高,聲線卻異常沉冷,那種凌厲的氣質幾乎是叫人發怯的,可惜肖祁並不畏懼。
「我只是陳述事實,」肖祁聲音像是浸在溫水之中的鈍刀子,「你可以自行評判對或者不對,也可以自行選擇聽或者不聽,就算你知道這一切仍然選擇湊在裴徹的身邊,我也沒辦法把你綁起來,只是……會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彈指一揮間的五年,諸多過往已經輕舟已過萬重山。
閔琢舟覺得很荒唐,這事從他見到季蘇白和裴徹在一起的第一面就和他說過,如果分不清兩個人誰是誰,一切都沒有了繼續的必要。
裴徹當時說得是「分得清」。
原來所謂的「分清」,就是把一言不發地將他懵在鼓裡,用沉默畫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線——或許這五年來裴徹之於他交錯在一起的欲望與溫情,前者忠於一種天然上位者的控制欲,而後者則是對另一個人的移情而產生的心理作用。
他甚至……把季蘇白養在國外五年之久。
閔琢舟的心裡湧上一番失重的感覺,和裴徹過往的一切就像是被敲碎了玻璃一片一片在他的腦海之中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