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哄人還是講道理,裴徹都屬於水平低洼的經驗匱乏型選手,但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習慣於彆扭的男人也會誤打誤撞地說句人話:「當時我就在天台上,眼睛又不是瞎了,知道你無意去傷他……他當時先拉住你的,不是嗎?」
閔琢舟身形一頓,兩腮繃得極緊,夜色之下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緩衝的線條,但眼中逐漸攏起的一層霧卻無聲反映著他的情緒變化。
「我的確很寶貴那雙眼睛,但從一開始,這件事情就是我的錯。」
裴徹很少剖白自己,更遑論在一個空闊的、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路過的醫院路口敞開心扉,他只好將臉埋進閔琢舟的頸間,低沉的聲音盡數埋在兩人交錯的呼吸里:
「如果不是那場車禍的存在,今天他額頭上磕得那條口子不至於失明或者觸發別的後遺症。」
閔琢舟愣住了,他沒想到裴徹會和自己說這個,他剛剛因為季蘇白眼睛失明而表現出來的沉怒不是裝的,但閔琢舟沒想到裴徹在短時間內巨大的情緒波動下,竟然沒有毫無理由地大肆指責他自己。
細想下來,除了一聲「道歉」,裴徹的確沒有再要求他什麼……季蘇白因他而摔,那聲道歉再合理不過。
「你剛剛留我,是想說這個?」
不知是不是正好站在風口,夜晚交錯的氣流將閔琢舟的聲音吹得有些發抖。
「不完全是。」
裴徹眼睫微微顫動,他的手從閔琢舟的指縫裡一點一點地擠開,固執地維持在一個十指交握的親密姿勢里……仿佛這樣就能確認閔琢舟的存在,仿佛這樣就能更有底氣一些似的:
「我沒有和別人袒露過去的習慣,但如果因為這個會讓你感到誤會,你想知道什麼過往,想知道我對誰什麼態度……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信我,別不告而別地離開。」
第39章 在這裡沒人可以欺負你
那一夜,波瀾起伏。
事情在網上發酵得比想像的快,熱度一輪接著一輪,經過各路人馬的反覆描畫、肆意揉搓,已經演變出好幾個不同版本的早冬大戲。
有說閔琢舟和季蘇白都是同一個金主包的情兒,因為爭寵而導致不和;有說是季蘇白先在天台挑釁和威脅,閔琢舟氣急才失手推他;更有甚者,說閔琢舟籌謀已久,因為不甘心長期的「替身」地位,所以早就起了殺心,季蘇白沒從天台頂樓跌下去命喪於此都是屬於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