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琢舟沒拒絕,他不再搭話,無聲轉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車廂一片安靜。
……
裴徹預約是專門做蘇菜的餐館,江浙菜系大都清鮮適口,對大病初癒的人來說負擔相對小一點——
但閔琢舟上桌就要了兩瓶酒。
納帕赤霞珠,度數不算太高,但服務生剛端上來,裴徹就皺了眉頭,以目光制止了他的動作。
裴徹看向閔琢舟,眉心並未舒展:「你知道你現在不適合喝酒嗎?」
「不喝酒,我擔心我這頓飯坐不到最後,就會忍不住離開。」
閔琢舟面容沉靜,不顧服務生還在場,用一種客觀的聲音說出一句刻薄的話。
裴徹眸光暗了一瞬,他微微闔了下眸,默許服務生開了酒倒進醒酒器中。
三蝦豆腐老鴨湯,紅燒軟兜獅子頭。
一桌無論是價格還是味道都在天花板的菜上齊,閔琢舟卻只顧著喝酒。
裴徹看著一桌几乎沒怎麼動的菜,忽地起身,一言不發地把他手上的酒杯奪了。
玻璃杯接觸台面的聲音清脆動人,閔琢舟動作停頓了一下,抬眸,一雙略帶酒意和攻擊性的眸子和裴徹對視。
他並沒有問裴徹為什麼放他的酒杯,而是問他還有沒有什麼想給他說的。
裴徹略微繃緊了身子,他就像是一個明知道自己還沒有複習好卻被迫要上考場的優等生,被閔琢舟的目光扎得如芒在背。
然而就算是零分的卷子,時間到了也必然會被收走,他抿了下唇,聲線緊繃:「你……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閔琢舟用舌尖捲起含著的紅酒,潤了下自己的牙尖。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裴徹看了一會兒,笑了。
「不好,我這些天每時每刻都過得不好,你滿意了嗎?」
不知道是醉色還是真心,閔琢舟眼尾紅了。
他給過裴徹很多機會。
直到上一刻上一秒上一瞬間,他還在不死心地、試探著給裴徹機會。
冷靜下來的閔琢舟也曾想過,裴徹或許會在一個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告訴他一點零星的真相。
可結果就是把失望再塗深一層。
原來即使有酒精的加持,他也不能把這頓飯完整地吃下去。
下一刻,閔琢舟霍然站起身,不顧身體極細微地搖晃了一下,徑直往包廂外走。
裴徹立馬起身想要去跟,卻被閔琢舟喝令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