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徹雖然年輕,但是在裴氏里威壓卓絕,他身上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嚴厲和矜傲,是個只要稍微動動眼皮就會讓身邊人噤若寒蟬的合格董事長。
沈卓無聲縮了下肩膀,將自己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既然雙方都態度堅決,沈卓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清官非斷家務事」,於是站正了一些,擺出了一副名律的專業姿態,翻到協議末尾指出了位置:「那如果雙方都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在協議上簽字了。」
油墨順著精細的滾珠零件划過紙頁,兩個名字一上一下摞在一起。
正規的離婚協議均需在登記處簽署,裴徹和閔琢舟簽的這份更像是一種「商業協定」,但因為雙方自願並有律師和公證人在場,形式合規,所以也具備財產分割的法律效應。
閔琢舟盯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合同,用視線一筆一畫地描摹其上的名字。
沉默片刻後,他率先起身離開。
「停車場等你。」
在路過裴徹身邊的時候,他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話。
直到走出裴氏的董事長辦公室,拐進空無一人的公共電梯,閔琢舟的表情才裂開一絲縫隙。
就像是好不容易才修復完好的皮囊再次迸開了傷口,一個小小的裂隙崩開,露出其下濃黑的皸裂。
此時閔琢舟渾身都疼,握著離婚材料的手在微微顫抖,身體也不能完全站直站穩。
他的疼來源於過於激烈的性事,也因為離婚前還要來這麼一遭的狼狽。
「分手炮」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太過抽象,就像是一場臨走之前也要懲罰他的、極致的羞辱。
可他避無可避,只能委身於裴徹身下。
魏長鈞用在他身上的東西是那些境外場子裡的零號常用的調教藥,藥效非常烈,普通人很難承受那個。
閔琢舟不知道自己那個樣子被裴徹看了多久,再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記憶非常模糊,但渾身的傷卻異常刺眼……並非是裴徹有那方面的惡癖,更多時候是他毫無理智、帶著哭腔央求的主動。
這件事情簡直不能細想,一想起就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刺穿他的神經。
或許是是因為走神,閔琢舟走出電梯間時後腿忽然軟了一下,向前栽倒的那一瞬間他下意識想伸手撐住牆,卻踉踉蹌蹌地撲入一個人的懷裡。
裴徹慣用的男士香水混著清冽的冬日寒意闖進他的鼻梢,閔琢舟略微抬起頭,看著他用一種很深很沉、說不出有何意味也說不出有何情感的眼神看他。
是一副以假亂真的情深。
「為什麼不坐直達,那邊快一些。」
裴徹只盯著閔琢舟那雙清泠泠的眸子看了一眼,隨後便倉促地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