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吃人不吐骨頭的宴席,他處理得滴水不漏,從行為到舉止,細針密縷,無懈可擊。
……
「醫藥學裡有種概念叫『對藥』,是指兩種性質相同的藥成對相配,起到協同增效的作用。」
此時已經是酒宴結束的四個小時後,醫院之中,Gloria眼神清寒,如同冬日深夜中結下的寒霜。
她伸手按了按鼻樑兩側,對著雲揭說:「我雖然覺得這種概念運用到催情藥上不可思議,但人類的想像力終歸是無限的。」
閔琢舟當初被魏長鈞下的那個藥其實是「一對藥」里的單方,是專門讓下位者崩潰沉淪的東西——與之對應專門用於上位者的那種藥,則被季蘇白放進了那杯香檳之中。
不是一家不進一門,從哪種意義上都是。
雲揭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金屬箱子,沉聲說:「前幾年,警方曾經搗掉過幾個專門賣境外違禁藥的窩點,裡面有類似的東西,我手裡拿的是緊急從上方申請調用的一針舒緩庫存,但是我並不知道這幾年這種藥里是否有新的成分。」
Gloria知道這種藥物的使用必須要慎之又慎,但如今的情況是裴徹寧願濫用鎮定也不願意去做那種事情,只能請雲揭打報告調出來舒緩針劑,死馬當活馬醫。
進了病房,雲揭那雙沒有任何起伏的眸光深處,卻在某一瞬振盪出了海浪般擴散的漣漪。
他看見裴徹埋在層層疊疊的衣服中,整個人即使處在強制鎮定的藥物作用下,仍然疼得顫抖,嘴裡無意識地。
空氣中溢散著一種溫潤醇和的男士香水氣味,和裴徹自身的氣質格格不入,他卻把自己埋得很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一絲的安全感。
那是閔琢舟平時最常用的香水,是他倉促之下沒來得及帶走的舊衣。
……
時間再回到四個小時之前,當裴徹撇開季蘇白、倉促離開宴會,跌跌撞撞被代駕回到家裡的時候,他推開門顫抖著把所有整理好的衣服都鋪開到床上,只為了留住一點閔琢舟的氣息。
但那座房子裡,他的氣息越來越淡了,留不住,無論如何都留不住。
裴徹在這過去的半個月裡,曾無數次想要給閔琢舟打電話,但從未打出去過。
他忍得很艱難,卻擔心讓閔琢舟感到更加厭煩,他如履薄冰,每天唯一的放鬆就是在他的聯繫方式那裡看上好久,手指懸空,玩想要按下又移開的遊戲。
直到裴徹快被酒精和藥物的雙重作用逼到崩潰,他才敢埋在衣服里,任性地給閔琢舟打了那一通電話。
結果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