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徹眼睛在一瞬間變得通紅,體內的腎上腺素直飆峰值,他忍著肺腑之中尚未恢復的劇痛,整個人幾乎要掙扎著坐起來。
「滴滴——滴滴——」
黑暗的病房豁然大亮,卡在一半空調扇葉自動閉合,窗外醫院大樓一排燈接著一排燈亮起,千鈞一髮之際,來電了。
假護工霎時臉色一凜,光線照射進他的眼睛時產生了一瞬間的怔愣,而閔琢舟趁此機會,屈膝攻擊他兩腿中間,趁他吃痛時用了個巧勁兒翻身一擰,把自己從那張鐵掌之下拯救出來。
病房門再次被從外用力掀開,一群人如潮水般「嘩啦啦」湧進。
「警察,別動。」
雲揭裹著一身風塵僕僕的寒氣走在最前,抬手讓所有警員戒備,他聲音冷厲,攝人氣場縈繞周身:「立即停止違法犯罪行為!否則採取強制措施!」
假護工聞聲看向門口,看清楚自己現在的境況之時,眼珠暴躁地在眼眶裡亂轉。
室內燈光將他此時的模樣顯露出來,這個男人臉上有一道從眉骨縱橫到耳側的長疤,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護工服,渾身腱子肉幾乎要漫溢而出,看上去凶神惡煞。
絕對的人員碾壓之下,他再無脫身的可能。
雲揭眉眼凜冽,一抬手,隨時待命的警員蜂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將假護工上拷羈押。隨後,他又將聞聲趕來的醫生護士放進來,指揮他們迅速查看裴徹的傷情。
見此場景,閔琢舟提著的心終於落回原地。
他無聲後退一步,手指緊緊貼上牆壁作為支撐,腳踝倏然一軟,差點兒沒順著滑坐下去,驚覺自己後背全是冷汗。
病床邊,醫護人員一股腦兒地圍住裴徹,想要檢查他的身體狀況,但躺在床上的人死活不肯配合,請求他們先去查看閔琢舟的情況。
閔琢舟聞聲,沖醫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雲揭先讓同行的警員把嫌疑人帶下去,自己則走近閔琢舟身邊,目光在他蒼白的臉色上停留了一瞬,轉頭對著旁邊的護士說:「一瓶葡萄糖靜脈注射液。」
被點到的護士不知雲揭的警醫身份,有些呆楞地「啊」了一聲,隨後她才看到閔琢舟那張煞白如水洗過的臉,方如夢初醒般跑去準備東西。
一番折騰後,閔琢舟被安置在裴徹的病房之中、掛上了水;而裴徹因為高程度的疼痛和焦慮,被醫護人員打一針鎮定。
雲揭中途從病房裡出去了一趟,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又折回來。更深露重,他已經連軸轉了兩個現場,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倦色,背脊卻依然挺得很直。
他抬手捏了捏鼻翼兩側,開口:「抱歉,這件事是我的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