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知道何歡是個不能傷心的體質,見他如此何苦瞬間就慌了,心想,我們不是鬧著玩的嗎?這朋友之間互相嘲諷多正常,你這麼一把年紀怎麼就當真了呢?這真的散功了可怎麼辦?
心裡一急當下倒是把少年的羞怯忘了,苦於對方是靈體自己觸碰不到,只能挪過去並肩靠在他身邊,辯解道:「別啊,我也沒有不喜歡你,我不喜歡還和你一塊兒泡澡那我不是有病嗎?」
見何歡還是垂著頭不說話,他越發急了,真心話都說了出來:「你看,你一個渡劫期大佬大家都怕你,偏偏對我這麼好,包吃包住還教我修行,我又不是沒良心,怎麼可能討厭你?我只是不太習慣你在男女那方面的態度......雖然你們魔修都習慣這樣了,可人家正常姑娘家還是要嫁人的,你就把她們那啥了,這,我覺得不怎麼厚道——你別生氣啊,其實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要是真憋不住,像雲側那種你情我願的,我也不可能攔著你個大老爺們去那啥不是......」
說到這種事,何苦的羞恥心還是不大說得出口,朝下蹲了蹲,把下巴浸在水裡正想著怎麼說呢,眼光驀地朝上一瞟,好傢夥,這何歡哪是憂思過度的模樣,分明笑得正歡,那緊鎖的眉頭完全是憋笑給憋的!
頓時明白這魔頭都是混了百年的老油條了內心哪有這麼脆弱,分明是趁機逗自己玩,立即怒道:「靠,你TM又耍我!」
「好了,我真沒騙你,極樂功確實有這個缺陷,江湖上有些閱歷的都知道。不過,即便他們知道,這麼多來也沒有一人能藉此扳倒我。」
見他發現,何歡乾脆不憋了,爽快地笑出了聲,不過還是及時安撫了一番,見他還是生氣模樣,便把頭偏過去,在他耳邊輕輕道:「何苦,你覺得是費盡心機討好一個良家女子只求春風一渡輕鬆,還是等著貌美女子投懷送抱只需享受顛鸞倒鳳快樂呢?」
斜了他一眼,何苦心裡還氣這廝居然耍自己,不過卻也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極樂宮多得是喜歡何歡的弟子,完全用不著去外面禍害良家婦女,江湖上正道總罵他這方面大概也是因為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這檔子事也沒什麼可罵的了。
心裡想明白,他點點頭:「是了,你練這個功法,讓你委屈自己哄女人估計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還是覺得何歡這個生活方式挺混亂的,想了想,就問:「你就沒想過找個人好好過嗎?比如雙修什麼的。」
何歡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只無奈道:「你自己想想現在渡劫期都是些什麼人?」
好吧,一個大和尚一個老道士,不論顏值還是年齡都不是何歡的菜。
何苦當然沒興趣勸何歡更加重口味,只好繼續道:「修為比你低的總有幾個合心意的吧,有你幫忙到渡劫期應該挺快啊。」
「我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借我提高修為假意迎合?待到修為超過我,只怕會立刻吞了我的元嬰提升修為吧。」
何歡答得很輕鬆,眼光瞧著他不解的模樣,倒也沒想細說。
其實江湖之中,不論正道魔道多得是修士願意同他上榻一遭只求何歡為其雷劫護航,也有不少正道修士榻上還是你儂我儂前輩哥哥的叫著,待他一走,何歡便成了仗勢欺人的魔頭,他們不過是迫於無奈只能順從。
他年輕時還愛去江湖上走走,如今卻只待在極樂宮,也正是厭倦了那些人的無聊戲碼。他自己是從不在意名聲的,不過,這些事還是別同何苦說了吧,免得髒了耳朵。
何歡的心思現在的何苦還體會不到,只是想像著換成自己這麼生活該怎麼辦,不由輕聲問:「這樣,不會感到孤獨嗎?」
「何苦,修行本來就是寂寞的,一個修士要活下去就不能相信自己以外的人,永遠不要讓外人把握你的命門。」
何歡難得正經,這句話對他說得卻是極為認真,不過見他被震懾住,又是立即笑道,「不過你我本是一體,你有何事都可以同我商量,我不會害你。」
聽他這麼說,何苦沉進水裡默了半餉,最終才浮出水面,嘆道:「其實,我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真的是十八歲的你。」
沒等何歡說話,他伸手抹了把臉,或許是水裡待久了眼睛有些濕,悶悶道:「如果我是你,我穿越過來不就已經快一百年了嗎?那我爸媽和朋友不是已經......所以,我一直希望你是騙我的,那樣我就還有時間。你都渡劫期了,等你飛升說不定我就能回去了。可是,越和你說話,我就越體會到,或許你真的沒騙我。」
「我早就明白,就算修得通天徹地之能,終究回不到過去,所以,我只向前看。」
心知何苦早晚會發現這件事,何歡沒有安慰他給他無謂的希望,只是淡淡道,「只要你好好學登天劍,待你我修得踏破虛空之能,早晚能過去,到時候就算故人已不在,能照拂他們後世生活一二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