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何歡又是一笑,安慰道:「等你到了元嬰期自然就能觸摸靈體。到時候我讓你摸個夠。」
「呸,我沒事摸你幹嘛?」
堅決表示自己沒有自摸這種愛好,何苦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就見這人居然把手放到了自己肩上,起先只是揉了幾下,慢慢地便摸進了衣領。明明是靈體居然感受到了人指尖的溫度,他不自覺就是一抖,心道,這還真是照了月亮變狼人了不成?才聊了兩句又開始發瘋?
他自然不會讓這情況發展下去,立即就開口提醒:「喂喂,你摸哪兒呢?」
被他說的一愣,何歡仍按著他的肩,竟說出了句人話,「我只是發現,原來自己肩膀生得也不是很有力,看起來根本扛不住天下。」
何苦正以為自己誤會了,誰料這廝馬上就在人話後面接了句貨真價實的鬼話,「不過這鎖骨生得卻是極好,讓人瞧見了就想摸上一摸。」
此話一出何苦的臉立馬黑了,再次提醒:「嘿,醒醒,這鎖骨長你自己身上呢。」
未料這廝聽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當即就點頭贊同:「自然,我身上的都是世間最好的,你下次沐浴記得細細觀賞。」
這等臉皮便是自稱不要臉的何苦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只能嘆服:「不得不承認,在不要臉這個領域還是你比較強。」
雖是玩笑著過去了,何歡也覺自己今日有些異常,怎麼總想要碰碰何苦確認他真的存在。心裡明知他只是按自己意志分裂出的部分魂魄,其實算不得一個獨立的人,以後若是出了萬一還要融回體內補充修為的。可有時,總覺得,有些捨不得把他變回那個安靜待在體內儲存修為的元嬰了。或許是因為自己過去與現在性子差異太大,以至於何苦看上去越來越像活人了吧。大概,真是一個人太久了。
內心感嘆著,何歡這次倒是真的老實了,悠悠望著月亮,往事忽地浮現,不自覺就說了出來:「當年我看著林發財和月芳州吵吵鬧鬧,其實心裡羨慕得很。那時候我就想,如果也有這麼一
個人和我鬧鬧就好了。有一次我看得心癢了,就回山門鬧步邀蓮,嚇得他臉色慘白,還以為我被奪舍了。」
沒想到他現在居然能如此平靜地提起玄門往事,何苦愣了愣,問:「步邀蓮就是林暄的師傅?」
何歡原也沒想回憶那些事,只是心知這次屠魔大會註定要遇上許多故人,還是照實對何苦說了:「我和他都是師尊撿回玄門的,自小就生活在一起,他性子沉悶不愛說話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告訴
師尊。我呢,十二歲之前就是你這性子,喜歡新奇玩意兒又愛熱鬧,是個閒不住的。小時候聊什麼都是我說他聽著,後來我也變得話少了之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至於十二歲成為玄門大師兄之後,他便慢慢變成了循規蹈矩的步青雲,然後在歲月的洗刷中成了如今這個獨自坐在高空看月亮的何歡。
到底不是什麼好回憶,他不說了,何苦也沒繼續問,只嘆了口氣:「還說我是孽緣呢,你自己這麼多年了不也還是想著玄門。」
「至少,我在魔道這麼多年,玄門一次也沒和我為敵。」何歡到底是心胸豁達的主,雖是提及過去也沒傷春悲秋,只一笑而過,輕聲道,「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我一個魔修,玄門不理會我才是對的。」
何苦心想,前幾天還在為玄門鬱悶,這會兒就已經看開了,以何歡這自我調節能力也難怪能把極樂功這邪門功夫練到渡劫期。也不知道到底是經歷了多少,他才能將世事這麼容易看淡。
或許是兩人一心同體的感應,他總覺得何歡此刻不想沉默下去,想了想,還是繼續和他並排躺著,感嘆道:「說來也奇怪,照理說我倆靠在一起應該像左手握右手一樣沒什麼感覺,可我就是覺得,比一個人看月亮好多了。你不在的這三天,我還挺不習慣的。」
這也是何歡第一次和人邊談話邊賞月,望了望空中圓月,難得正經道:「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飛上來看看,告訴自己,有些人修行一輩子都看不見我眼中的風景。過去的總會過去,我現在過得很好。如今我雖不再是步青雲,步青雲傾盡全力想要的天下太平,到底也由我達成了。雖然扮演的角色在故事裡不怎麼光彩這點還是有著些許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