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能說相關,箇中緣由我現在還不能說。」
「那我就明白了,你放心,媽不會瞎說的。還有……錦錦啊,小雪到底為什麼出事?」
「緣由就是我說過的。但那不是重點,只能算導火索,重點是人壞,人家就想殺人,她倒霉攤上了。」
「唉……錦錦,你說,是不是媽沒教好她?」
「您不能這麼說……」
檀錦不大會安慰人,胡亂說幾句,便推說上班時間到了,掛斷電話,進了辦公室。
上午十點二十分。
楚流遠發來信息:昨晚睡的好嗎?
檀錦放下滑鼠,回覆:你是不是也沒睡好?
楚流遠:敏銳。我猜你昨晚想到了冷飛雪。
檀錦:我猜你為了胡睿輾轉難眠。
楚流遠:手動點讚,不愧是刑警。
檀錦:彼此彼此。
楚流遠:準備去公司了。你好好干,我還在等他的解釋。
檀錦:好好等著吧,【壞笑.jpg】
楚流遠:【親親.jpg】
老不正經。
檀錦關掉鴻信,繼續完成齊隊丟給她的資料整理工作。
下午一點半,醫院的通知來了:胡睿可以進行訊問了。
齊隊叫上檀錦和老何,火速趕了過去。
……
蕭虞守在高級vip病房外面,看見齊隊,立刻站了起來。
齊隊道:「趕緊回家睡覺去吧。」
蕭虞挺了挺脊背,「領導,我還能堅持堅持。」
這是最後一個謎團了,誰不想第一時間知道呢?
齊隊推開病房門,「那就一起聽聽吧。」
四人進去時,胡睿正看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搶救了小半宿,他的面容極其憔悴,目光遲滯且空洞。
齊隊拉來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了,「胡睿,這回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胡睿閉了閉眼,虛弱地說道:「事情很簡單,歐心蕊把炸彈寄給了我,我用在了楚流遠身上,楚流遠死了,我就是謀殺罪,沒死,我就是謀殺未遂。」
「首先,他沒死。」齊隊道,「其次,你和歐心蕊什麼關係?」
胡睿不說話。
齊隊道:「你不說,我們就會調查別人,酒店、司機、助理,總有知道的吧,他們會替你說。事已至此,你還在奢望什麼,認清現實不好嗎?」
「……」胡睿哭了,淚水一行行一串串地往下落,潔白的枕套一片濡濕,「她和我一樣,都是被雷沂玩弄過的人,我們偶爾會在一起報團取暖,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齊隊面無表情:「報團取暖是什麼意思,歐心蕊替你除掉雷沂和冷飛雪,你替歐心蕊殺死楚流遠?楚流遠和歐心蕊有仇嗎?」
「我們只是一起罵雷沂而已。歐心蕊殺雷沂和冷飛雪,是她自己想殺,跟我沒關係。但雷沂死時的時候,她把錄像發給我了,我讓我媽存在銀行保險箱的手機里有聊天記錄,還有冷飛雪出事那天,我接到的電話也是她打的,換句話說,我是眼睜睜看著冷飛雪被炸死的,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任何機會救他們。即便有,我可能也不會救。」
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他對他犯下的包庇罪毫不在意,甚至隱隱有了幾分興奮,語速也快了起來,「冷飛雪比雷沂好不了多少,演技就那樣,動不動就帶資進組,她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她呢,整容臉,裝清高,耍大牌,什麼東西……」
他滔滔不絕。
齊隊沒有打斷他,任由他發泄,直到他自己停下來,這才問道:「說說楚流遠吧,你為什麼殺他。」
胡睿橫眉立目,一拳砸在病床上:「雷沂迷/奸我那天,他也在酒店,但他什麼都沒做,看都沒看我一眼,他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們!可憐歐心蕊還喜歡他,也不想想,你什麼身份,人家什麼身份?可笑吧,不自量力啊!我就想帶著他一起死,死了乾淨,從此人間就少了兩個偽君子,不是挺好的嗎?」
檀錦插了一句,「他知道雷沂要對你下手嗎?」
「他即便不知道雷沂要對我下手,也該知道雷沂是個什麼狗東西!」胡睿的情緒越發激動了,雙目赤紅,聲音也大了起來,「我當時那麼恭敬地招呼他,他卻對我虛與委蛇,我的一切痛苦都來自於他,我為什麼不能殺他,為什麼?!」
檀錦道:「你是娛樂圈的人,應該知道雷沂是什麼貨色,你卻心存僥倖,試圖與虎謀皮,從他手裡得到資源。胡先生,你該責備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楚流遠。」
「是啊,所以我想死,你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為什麼……」
他吼得聲嘶力竭,雙臂揮舞著,針頭從皮肉中滑落,血液飛快地滲了出來,甩得到處都是。
檀錦按了鈴。
兩個醫生跑進來,其中一個壓住胡睿,另一個飛快地注射了鎮定劑。
在他陷入昏睡之前,齊隊說道:「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我的女兒喜歡你三年,為了你,連大學都沒考上,希望你能面對自己,救贖自己,不枉你的粉絲愛你那麼多年。堅強一點兒,凡是打不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強大。」
胡睿愣住了。
良久,他勉強勾了勾唇角,沉沉地睡了過去。
從病房出來,老何感嘆:「好好的孩子,現在離瘋不遠了,娛樂圈這條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