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這樣一邊分散許晚辭的注意力,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她身上套法器。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頓時看救星一半朝著門口看去。
只不過看到門口的身影后,他眼中的期待一瞬間就變成了威嚴持重。
他並未起身,只是對著門口微微頷首:「墨澤少尊,江少主。」
江秋寧略顯焦急地回了一禮,然後目光擔憂地看向一旁的許晚辭。
那日在若虛峰時,她的面色已經蒼白至極,讓人不忍再看。
今日再見她,她不僅面色,就連袖口處露出的手腕都已經白的不帶一絲血色。
身上倦意與病氣交織,唇角卻偏偏帶著溫柔淡然的笑意。
看向她時,目光安寧悠遠,似乎還帶著強忍的倦意,卻並無一絲責怪。
江秋寧忽然感覺胸口忽然驀然湧上一股陌生酸澀的情緒。
這是……愧疚。
許晚辭這幾日的傷,皆因她起。
想到這裡,她沒有與身寧孟瀾寒暄,而是快步走到了許晚辭身邊。
離她愈近,便愈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虛弱。
她身上氣息已經淺淡得接近稀薄,身上的溫度只是看起來,便覺冰冷,更遑論觸碰。
江秋寧下意識看向她受傷的左手。
許晚辭的左手搭在暗玉桌側,因為失血過多,看起來接近透明,像是一尊一碰就會碎的琉璃。
中了玄冥針後,即使及時得到救治,但是接下來的幾日內,傷口處依舊要承受燒灼之痛。
她愧疚地閉上了雙眼,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地顫抖:
「今日許道友受傷,是江家之錯,更是我之錯。」
「是我……未曾察覺,致使許道友重傷。」她睜開雙眼,看向許晚辭,目光愧疚。
「重傷?」許晚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聲音帶著一絲真切的疑惑。
「如今我人依舊活著,神魂還在,怎麼會是重傷?」
她是真的認為這不是重傷。
除了她已經習慣的疼痛外,已經解毒的玄冥針,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傷害。
聽到她的回答,江秋寧驀然怔在了原地。
不是只有身魂重傷才是重傷。
明明這幾日許晚辭身上的每一次傷,都足以讓任何修士膽寒,可是她偏偏卻……
心無生志後,就連疼痛都不在意了麼?
江秋寧驀然攥緊了雙手,右手中溫熱的觸感讓她回過了神。
她小心地把手中能解百毒的半步仙器沁陽玉放在了許晚辭身側的桌子上,聲音滿是真切的歉意:
「這是歉禮,還望許道友能收下。」
許晚辭看都沒有看桌子上的沁陽玉一眼,她只是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認真道:
「我如今身上並未有恙,更未曾昏迷一息,不算重傷,也無需歉禮。」
江秋寧抬起頭,驀然對上了許晚辭的目光。
透過溫柔與包容的底色,在更深之處,她見到了一片荒蕪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