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仿若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她並沒有崩潰,只是一字一句道:
「你認為不能,便不能了麼?」
言朔身邊的魔氣驀然加劇,他漆黑的瞳孔中,猩紅的紋路若隱若現:
「你已經元嬰,已經能夠感受天地之力,難道你還想繼續騙自己麼?」
「承認吧,這世間,根本沒有救他的方法。」
「無相神石沒有用,什麼都沒有用。」
「所以呢?」許晚辭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縱然有疲憊,有傷懷,但卻唯獨沒有放棄,
「沒有希望,就不能繼續找了麼?」
她聲音平靜而堅決:「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去尋找,去尋找那一線生機。」
言朔手中已然帶上了溢散的魔氣,他感受著胸中隱現的憤怒,一字一句道:
「根本不存在那一線生機。」
「可也沒有什麼會阻止我。」許晚辭唇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她輕聲道,「那我為什麼不繼續找下去呢?」
「大不了就如同你所說,我窮盡一生都找不到讓他醒來的辦法。」
她看著他,目光安寧卻又執著:
「可那又如何?」
「這一路,我永遠都只會滿懷期待。」
「因為結局早已註定,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們終究相會。」
她拼盡一切,也不過只是想在失去所有意識的那一刻,再見他一面罷了。
言朔看著她眼中的堅定,第一次念出了她的名字:「許晚辭。」
他應該嘲諷、應該奚落她。
可是,最終他只是近乎困惑的問道:「你的一生,都只是為了他而存在麼?」
許晚辭輕輕地笑了:「怎麼會呢?」
「我做的一切,明明都只是為了自己。」
「是我想他醒來,是我想見到他,是我……從來不想放手。」
混沌之中。
蕭玉衍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眼中第一次沒有了萬物的存在。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牢牢地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如同落雪般清冷安靜,但卻專注。
這一刻,他已經不僅僅只是想讓她活著。
他還想……
蕭玉衍一隻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眼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困惑:
他還想……什麼?
魔宮之中,聽著許晚辭的話,言朔笑出了聲,笑聲帶著揮之不去的自嘲。
他終於鬆開了鉗制她的魔氣,目光再無猩紅,只剩下了深淵一般的漆黑。
他終於認清了自己一直以來湧現的陌生情緒到底是什麼。
是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