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對封景而言，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開始選擇留在這邊，他也曾經幻想過能在這裡揚名立萬，成為一名鋼琴師。
但現在，他似乎更像是這個城市的邊緣人，努力靠近，卻發現夢想與現實隔得太遠。
老孟頭也只是想散散心，並未挑選什麼藝術館，C城的街道異常繁華，街上人來人往，他們在其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小景，你是怎麼得罪他的？」
紀家在C城的地位，就算離開很久，老孟頭也早有耳聞。
轉了兩個小時，兩人在茶樓里坐下。
嘴裡喝著鐵觀音，老孟頭仍然沒有忘記剛才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得罪了他，又怎麼會惹來報復。
特地出現在畫展，就是為了讓封景聲名狼藉。
「老師不問我，為什麼坐牢？」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老孟頭放下茶杯，「更何況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
喉嚨有些發緊，他想開口卻發現聲音哽咽。
封景強忍著內心的情緒，他不知道老師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但是對他而言，這番話比任何寬慰都要來的沉重。
「小景，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斷然不會做那些事，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很清楚，你並不是那樣的人。」
畢竟是自己的徒弟，對於封景的過去，老孟頭多少還是有幾分好奇，年紀輕輕卻滿是滄桑，雖說看上去不過二十歲的年紀，但心裡的傷痕似乎從未被掩埋。
「老師，你想聽故事嗎？」
他藏了很久的心事，從未與任何人訴說。
可是今天，他想找人傾訴，將自己心中最深的傷痛剖開，放在表面。
老孟頭喝了口茶，點了點頭，「你要是想說，我聽著。」
這是他聽過最好的安慰，封景沉默了幾秒，將過往的事情一一說出口，他從未想過，以這樣的方式，和另一個人傾訴過往的痛苦。
將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說出，竟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老孟頭很認真的聽著，甚至沒有插話。
他只是這樣專注的，神色認真的傾聽，就像是真正的聆聽者。
第76章
隔了很久，老孟頭才看著他，眼神有些複雜，「小景，這些年苦了你了。」
平白坐了五年冤獄，從那種地方出來之後，他還能向著陽光生活，這樣的心態實非常人可比。
封景低垂著眼眸，是啊，即便過了五年，那些不堪的記憶仍然印象深刻，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走出噩夢般的過去，可紀南宸的出現再次撕開他的傷口，狠狠地踐踏他的自尊。
只因為李時延，他便可以如此糟踐別人的人生。
「這件事情我會拜託熟人幫忙，」老孟頭喝了口茶，茶水過半已經沒了澀味，殘留的余香不再甘冽，老孟頭將剩餘的半杯茶一飲而盡，而後重重的將杯子拍到桌上，「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徒弟平白遭受人誣陷！」
「老師……」
封景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紅著眼眶，那副小兔子的模樣倒是逗樂了老孟頭，「臭小子，別哭哭啼啼的，你是個男子漢，應該要明白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看不起你！」
聞言，封景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重重的點頭，「老師，我知道了。」
他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堅韌是對外，唯獨柔軟是對自己的。
老孟頭滿意的點點頭，「走吧，我們回臨城！」
「老師不是答應蘇小姐，會待上幾天嗎？」
匆忙離開，會不會惹來閒話什麼的。
「她會理解的，」老孟頭猶豫了片刻，「再說今天發生這種事，你的罪名不洗清，只會遭人污衊，倒不如先解決了你的事情，至於其他的另外再說。」
封景雖然有些擔心，但仍然按照老孟頭的吩咐去做。
晚上九點的機票，凌晨時分才到臨城機場。
下了飛機後，外面的天氣有些冷，封景用手攏了攏外套，站在原地等老孟頭下來。
他仍然手持摺扇，只是這一回似乎與先前不同，他的摺扇是朝外的，剛下飛機，整個人哆嗦了兩下，「怎麼突然這麼冷！」
封景忍不住笑了出來，「老師，摺扇還是讓我幫您收起來吧。」
老孟頭沒反對，直接將手裡的摺扇遞給封景，「別弄壞了，那可是大師的墨寶。」
原來如此，怨不得老師成天拿在手裡。
封景對這些並沒有多少理解，但是也很清楚，在這行大師舉足輕重的地位。
「成了，先回去吧，我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