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明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種場面,她的鞋底在地面上來回摩擦,以消解心中的厭惡。
麗姐穿了一件玫粉色的絲綢吊帶睡裙,頭髮枯黃,像個雞窩似的盤在頭上。她左手夾了一根細煙,湊近了能聞到一股藍莓味,半個身子靠在門框上,兩隻腿交叉著,腳上穿了一雙帶大玫瑰的厚底人字拖。
她把煙吐出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嘴角一勾,用下巴指了指鄭直,「倆人一起要加錢。」
宋明明發誓,如果不是因為受過良好的訓練,此時她的眼珠子一定奪框而出,她看向眼前這個女人,最後只說了一句:「我們不是……」
「俺們想打聽點事兒,樓下文哥讓俺們上來找你。」鄭直把手機攥在手裡,臉上漏出了略顯憨厚的笑容。
「說吧。」麗姐把菸灰朝地上彈了彈。
「您在這見沒見過這個小姑娘。」鄭直把手機舉到麗姐眼前,麗姐就看了一眼就把腦袋別過去了。
「真他媽晦氣。」麗姐把菸頭扔了,用腳狠狠的踩上去。
鄭直一聽這話覺得有戲,忙從兜里掏出來兩張紅票子塞到麗姐的手裡,「俺丈母娘歲數大了,就想見見這個閨女,您行個方便告訴俺們吧。」
麗姐把兩張鈔票卷了起來,「我勸你們別找了,就當人死了吧。」
說完她就要關門,鄭直早她一步拉住了房門,「俺們去年才聽了消息找來的,老太太沒幾年了,就想見見這閨女。」
麗姐使勁拽了一下,但是她拗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只能用白眼招呼他,「你們去市里那幾個大點的會所找找吧,以這小姑娘的手段應該早就混進去了,當年和老娘搶人,這輩子都別讓我看見她。」
話一說完,麗姐把門從鄭直的手裡搶回來,關門的時候使了很大勁,旁邊的玻璃窗都跟著一晃。
下樓梯的時候宋明明問鄭直,「鄭哥,這個事咱管嗎?」
鄭直沒回話只留下了一聲嘆息,他心裡頭明白,今天把這個地方抄了,明天麗姐也能在別的地方做窩。
他們回到大廈的地下車庫,鄭直把鞋又換了回來,「今天下午通知片警整頓下吧。」
徐望這邊和徐夢迪大眼瞪小眼,徐夢迪吞了吞口水來了一句:「你不會……」
「靠,沒有!」徐望被徐夢迪看得臉都紅了,「我很正直的,就是問問。」
「肯定有啊,但這種我沒接觸過,我們那個時候不興這一套,能幹這個都偷偷摸摸的。」徐夢迪開了桌子上的一瓶水喝了兩口,「給你們提個醒,那個吳三可不是什麼好人,遇上他你們多小心。」
「我們是幹什麼的?還得小心他。」徐望的聲音不自禁地大了起來,他從小看黑貓警長長大,哪裡有怕一隻耳的道理。
「不是,這個吳三鬼著呢!當年禮物在東文已經是這個了。」徐夢迪豎起大拇指,「陳鳴的盤子他都敢奪,那陳鳴是誰啊,你們家幹這個的應該知道,這個吳三可不僅僅是有點錢那麼簡單。」
徐望還想繼續往下問,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鄭直在電話那頭喊他下樓一起回局裡。
徐夢迪也沒留人,前台小妹倒是追出來給了徐望一個大袋子,告訴他裡面是Lisa姐給大家帶的葡萄,讓他們回去吃。
三個人在車裡交流了下各自的調查情況,徐望提出要先查一查吳三,一方面是為了今晚去禮物做準備,另一方面他也好奇吳三究竟用了什麼籌碼從陳鳴手裡拿東西。
晚上八點,東文市的夜生活正式開場了,金沙區的街道上時而能聽到跑車轟鳴的聲音。徐望開了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這是他下午回家精心挑的,這輛車買回來基本沒怎麼露過面,他哥覺得不實用,一直放在車庫裡落灰。
鄭直帶了一副墨鏡,下午兩個人又去了徐夢迪的店裡,為了今晚更貼近富二代的形象,店裡的設計總監給他做了一個大背頭,他現在坐在跑車裡感覺風打得腦門疼。
「每天在局裡上班時常忘記我也是個有錢人。」徐望摸著方向盤好像公園老大爺在練太極,「就我那個小馬自達是真不行,開著沒勁兒。」
「你上班走路也就二十分鐘,我看你連馬自達也別開了,環保。」鄭直把胳膊肘搭在車門上,看著街道兩旁燈火輝煌,決定這段時間忙完了騎著他那個自行車也來感受下東文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