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您好,我是黃主任的學生,我姓孟。」孟海引著鄭直去辦公室,走之前還不忘囑咐護士提醒黃主任吃藥。
辦公室門口的牆上貼了黃主任的簡介,文字描述占了整整兩塊版面,孟海指著黃主任的照片笑著說:「警官您別介意,老師他就是一心放在患者身上。」
「當然不會,黃主任是非常厲害的大夫,我很敬佩他。」鄭直在辦公室牆邊的沙發坐下,「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一下常中生您還記得嗎?他一月八日因為車禍被送來搶救。」
孟海把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抱過來,在系統里搜索著,「我看下他的醫療記錄吧,說實話每天人太多了真的不記得,是中心的中?」
「對,中心的中,生日的生。」鄭直微笑著。
「找到了。」 孟海把電腦推到鄭直眼前,「這個人一月八日下午入院,走的急救通道。」
「他出院的時候有失憶相關的診斷嗎?」
孟海在一堆連結里翻找著,滑鼠的滾輪被他磨的嘩嘩響,「有的,他的CT和核磁共振報告顯示他的大腦有器質性損傷,我們後來也給他聯繫了精神科和心理醫生會診了一下。」
鄭直聽到這個結果有點驚訝,那天見到常中生他以為失憶只是託詞,「我想知道他這個失憶到什麼程度呢?」
「是這樣的,失憶是因為患者的大腦受到了損傷,有些人只會缺失部分記憶,但是能記得重複性事件,比如叫什麼?家住哪?但是有些比較遠的事情可能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不過通過訓練也是有可能喚醒患者,讓他想起以前的事,根據出院時心理專家和黃主任的評估,常先生應該依舊處在部分失憶狀態。」
鄭直點了點頭,「還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現在能查到多久之前的就診記錄呢?」
「我們醫院在15年前就進行電子醫療了,那個時候雖然沒有現在這麼詳細,但是患者的就診記錄還是有所保存。」孟海的手在鍵盤上飛舞,手法顯然比他的老師強了不少,「這是常中生這些年來在我們醫院的就診記錄,說到這我還想起來一件事情,他之前左腿骨折過,鋼板一直沒有拿出來,上次住院的時候為了給他檢查特意取出來了。」
鄭直的眼睛在屏幕上掃著,發現這個人還算是醫院的常客,隔幾個月就會因為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來一趟,在一串信息里只有一條被標紅了,顯示的是急診搶救。
「這個是什麼?」鄭直指著那串紅字,「能打開給我看看嗎?」
滑鼠箭頭移到那串文字上,孟海雙擊了兩下,彈出來一張入院記錄。
【患者意識不清醒,身體多處軟組織挫傷,左側脛骨骨折,直腸脫垂,肛裂……】
鄭直雖然沒當過大夫,但是這幾句話他還是能看明白的,這些詞放在一個正常成年男性身上很難不讓人聯想,他轉頭看向孟海,可能是因為做這一行久了,他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能麻煩您把他這些就診記錄列印一份嗎?」
「我和檔案科的同事說一下,他們會給您整理一份。」孟海把電腦合上,「這位常先生老師也記得,我們就是記不住名字,剛才一看病歷想起來了,他人挺好的,被撞成那樣居然和肇事人家屬和解了,我們都覺得挺意外的。」
這是鄭直第二次聽到這個說法,上次在交警大隊那邊也是這個說辭,「聽說是因為肇事者家庭情況不好。」
「家庭情況不好的多了去了,常先生差點就沒命了,後期身體恢復也都是時間和錢啊,反正要是我,我沒這個肚量。」孟海笑了笑把鄭直送出門,「老師那邊還叫我去幫忙,我就不送了,檔案室在一樓大廳,已經打過招呼了。」
「辛苦了,孟大夫。」鄭直和孟海握手,剛才從辦公室出來,鄭直發現在黃大夫介紹的對面就貼著孟大夫的簡介,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在專業領域的研究已經走在前列,心裡對這個男人更加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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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直拿著一摞資料回到重案組,醫院檔案科的工作人員特意給他拿了兩個裝CT片的袋子,他把手裡東西往桌子上一丟,拿起徐望桌子上的水杯往嘴裡灌。
徐望坐在凳子上,剛才平市傳來新的資料,他和宋明明正在整理,當地的戶籍管理混亂,警方詢問了那所私立中學的負責人以及平市一中的老師,居然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苗晶晶的家長是誰,私立中學的登記冊上苗晶晶的父親是苗辭,並沒有別人的名字,。
「查的怎麼樣?」徐望把那些病歷從袋子裡拿出來,隨便抽了一張看起來,「這都好幾年前的病歷了你帶回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