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只能帶著自己的筆記本回到了辦公室,他準備拽著宋明明調查一下陳靖當年的車禍,以及吳三和常中生的關係。剛一進門就看見勾陳一坐在辦公椅上看書,是他那本《鋼鐵是怎樣練成的》。
「你怎麼來了?」鄭直一邊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宋明明發信息,一邊直徑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勾陳一來這個地方除了是為了找自己以外也沒有別的理由。
「給你們李隊送點材料。」勾陳一觀察著鄭直,看起來吳三還是很狡猾的,能讓鄭直眉頭緊鎖,聽到他說話,鄭直的眉頭好像皺的更緊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深入顱骨,「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看你。」
鄭直的眉毛頓時放鬆了,他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帶著水杯去飲水機那接水,路過勾陳一的時候來了句:「送什麼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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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證明我是好好市民的材料。」勾陳一起身站到鄭直身後,「你一會兒吃什麼?」
「泡麵。」鄭直從他身邊擦過去,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呢?」
勾陳一笑了笑,「我也吃泡麵就行,我準備了小電鍋,還可以煮一下。」
什麼叫我也吃泡麵?鄭直吞了一口水,腦子裡轉了兩圈才反應過來勾陳一可能是來找他吃飯的,心裡趕緊打算盤把這尊大佛送走,並不是他內心過於自信,只是他太清楚勾陳一是什麼德行,吃了飯就要名正言順的等他下班,下了班就要用回家不安全這種蹩腳的理由跟著他回家,回了家就會想方設法的睡在一張床上,這一套操作被應用的行雲流水,其中還夾著徐望這樣的小叛徒的助攻,他就像實驗迷宮裡的小白鼠,無處可逃。
等到鄭直回過神來,勾陳一早已經出門去取鍋了,他只能聽見走廊里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估計人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猛地一抬頭,結果只看見宋明明抱著電腦和兩個牛皮紙檔案袋沖了進來。
「鄭哥,我剛才看見那個小帥哥啦。」宋明明用腳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他剛才說一會兒留在這吃飯,吃什麼?饕餮盛宴還是滿漢全席?」
「吃泡麵。」鄭直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從宋明明懷裡抽出文件袋,上面標註的字跡已經有一些模糊,「這是什麼?」
「沈文興案子的卷宗,李隊讓查的,他怕當年遺漏掉什麼。」宋明明看著桌子上的那個旺仔牛奶罐嘟囔道:「鄭哥你這個一緊張就喝旺仔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不會到四十多的時候出現場之前還喝一瓶吧。」
媽的!勾陳一這個兔崽子給他下套也就算了,還趁他不在喝他的奶!鄭直看著瓶子上旺仔的圖標,莫名其妙的覺得那張臉和勾陳一的重合了,他抓起罐子,直接丟到垃圾桶內,然後回到座位上把剩下的牛奶放進帶鎖的柜子里。
「把電腦打開,現在有好多事情堆在這,剛才我看了陳靖的基本資料,他是因為車禍意外身亡的,這個事情你注意過了嗎?」鄭直拿了一張白紙把要調查的事情寫下來,「上次常中生的那個車禍查到的那家公司有繼續向下跟進嗎?結果怎麼樣?」
宋明明不緊不慢地把卷宗和資料排好後抬頭看著鄭直,「櫻外食品公司,一家中外合資公司,主要業務就是麵包和零食,就超市里那種看不懂名字的麵包基本上都是他們家的,我之前吃過一次還不便宜,但我覺得它和陳靖的車禍沒什麼關係,陳靖當年車禍是被私家車撞的,司機酒駕闖了紅燈,撞了陳靖後拖行二十米頂在了一個公建門面的牆上才停下來,司機和副駕駛的乘客都沒活下來。」
「也是死無對證。」鄭直在「櫻外」兩個字上畫了叉,然後拖出來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兩起車禍的司機都沒了……」
「鄭哥。」宋明明停下手頭的工作打斷了鄭直的話,「每年車禍肇事司機死亡的案例也不在少數,這樣聯繫有點鑽牛角尖了,當然我的直覺也告訴我這兩件事有關係,但從調查結果來看硬把司機和意外的形式聯繫在一起太過牽強了。」
鄭直盯著手裡的紙不再說話,喉結一上一下的聳動著,嘴唇不自覺地向上拱,下巴上的肉都被帶著縮起來。宋明明嘆了口氣,把電腦屏幕投在牆上,「也不是一無所獲,這個櫻外食品公司的前身是東文登高食品廠,後來日本的企業注資後才變成現在的櫻外,登高食品廠的老廠長叫吳龍。」
「吳龍?」鄭直用手指點著桌面,「吳三之前殺的人叫什麼?」
「這個問題問道點子上了,吳三當年在村里殺的人就是這個吳龍的女婿,這個時候你就要問了,殺了他女婿不應該恨吳三嗎?」宋明明一邊講著一邊拿起桌子上的小盒拍了一下,順便摸了摸並不存在的鬍子。
「那宋先生快給講講吧。」
「這個吳龍早年發家,天南地北的做小買賣,就一個女兒留在村里,女兒大了就想找個人家,太好的人家看不上,太差的吳龍沒相中,最後挑了一個隔壁村的大學生村官,家裡窮但是有文化啊,結果誰知道人面獸心呢,不僅打老婆還連著吳龍一起打。」宋明明撇撇嘴,「新時代陳世美。」
「陳世美也不打老婆啊。」
「反正都是人渣,然後這個吳三,當時他還叫吳廣平,民間傳聞是說他和吳龍的女兒青梅竹馬,看不下去了,後來找了個集中田分配的由頭死者打起來了,然後就失手給人推到鋼筋堆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