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明嘴裡還有沒嚼完的麵條,她一個勁的用胳膊撞鄭直,結果這人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當做沒聽見一樣,宋明明無奈,只能使勁微笑,一個手大幅度揮起來表示和勾陳一說拜拜。
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了,鄭直抬頭看了一眼,宋明明見狀就要罵他,誰知道他居然直接把宋明明手裡的碗搶了過來,「你自己再去盛一碗。」
宋明明撇撇嘴,雙手抱在胸前盯著鄭直的嘴,「我說鄭哥你以後就是讓你自己憋死的,人家好聲好氣的給你做飯你什麼態度啊。」
「我就是餓了,沒別的意思。」鄭直嘴裡有東西,說話有點口齒不清,「邊吃邊查,兩個小時內起底吳龍的關係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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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富德進來的那一刻,吳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下巴都揚起來,仿佛要把自己的鼻尖戳到所有人的臉上。
他心裡有個算盤,走江湖這麼多年他什麼沒見過,剛才兩個乳臭未乾的小犢子懂什麼,自己在東文還是要幾分臉面的,李隊長他還能不懂嗎?
李富德把剛才那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輕咳了幾聲,他的嗓子一到這種冷氣比較足的空調房內就發癢,但這個聲音落到吳三耳朵里就多點「臭味相投」的意味。
「你看看,這麼點小事還驚動李隊長,多不好意思。」吳三的語氣里充滿了恭維和笑意,他講話時搖頭晃腦的,看起來和那些調戲婦女的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別。
「職責所在。」李富德把U盤交給徐望,讓他把裡面的視頻拷貝出來,「吳先生是已經知道了苗晶晶就是水庫遇害人。」
吳三聽到苗晶晶這三個字也不再表演痛心疾首了,反而抖起了腿,「李隊長,我會把她好好安葬的,到底是父女一場,相逢即是緣啊。」
李富德短暫地閉上了眼睛,他不自禁的想起了李依婷,他不敢想那些可怕的令人悲傷的事情。眼前這個人渣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將出父女之情這種話,簡直比讓他活吞蒼蠅還要噁心,想到這裡他的胃開始翻滾,心口傳來一陣灼燒的痛。
徐望在這幾個小時裡已經充分領略了吳三的下線,對他說出這種話毫不意外。其實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大多數人,在精神和思維上多多少少都讓人理解不了,他的任務也不是成為聖母瑪利亞,把壞人繩之以法才是他的責任。
U盤插進電腦里彈出選框,徐望打開文件夾瀏覽了一番,裡面全是按照日期編號的視頻,他隨便點開一個,粉紅色瞬間染上整張臉,他用手使勁擼了一把耳垂讓自己鎮定點,雖然平時和那群狐朋狗友在茶餘飯後也會閒聊一下這樣活色生香的會所往事,但是親眼所見還是給了純情小徐會心一擊。
這也太直白了。
李富德點了最新的視頻,並且把音量調大,那些在情迷意亂中隱匿的聲音從擴音器里溜了出來。他盯著吳三,「吳先生,組織□□罪的量刑標準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位警官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吳三依舊嬉皮笑臉的,「我是正經商人,不做違法亂紀的事。」
李富德把電腦屏幕轉過去,吳三隻瞟了一眼就趕緊擺手,「李隊長這肯定有誤會,我們家肯定是合法經營,我要找律師,這是污衊,是有人想搞我,你也知道我在東文這兩年一家獨大,很多同行都準備抓我小辮子,這一定是他們弄的,您可一定要明察啊,不然我就要冤死了。」
徐望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這個吳三是怎麼把禮物開起來的?油嘴滑舌、胸無城府,就連講話有時候都前言不搭後語,東文雖說不是什麼大地方,但裡面也算得上臥虎藏龍,徐望從小到大見過的名人排成隊也挑不出一個吳三。
「可以,找律師沒問題,但是律師並不能陪你一起被審,這是規定。」李富德盯著吳三「如果你一定要要求,我們也可以先通知他。」
吳三點了點頭說:「我要求我的律師過來。」
夏天的太陽總是捨不得落下,映著天空都變成粉紅色,走廊盡頭的窗外是一塊小平台,大家閒的沒事或者事情太過棘手的時候都會上去放放風,清醒下腦子。李富德看著窗台上的鞋印用手比了一下,又把頭探出去聞了聞,大聲喊道:「鄭直,來拉我一把。」
鄭直本來偷著出來抽菸,突然聽見李富德的聲音,嚇得把菸頭攥進手裡,結果被燙了一下。想痛呼又覺得不合適,只能扔了菸頭後捂著手趕緊往窗台跑。
「師傅你怎麼過來了,吳三那邊審完了?」鄭直伸出沒被燙傷的手拽李富德,他不敢看李富德的眼睛,為了掩蓋心虛只能不停的說話,「我和明明查了陳靖車禍的事,根據平市當年的調查,肇事者是尊皇KTV的老闆,他的情人當時也在那輛車上。吳三之前在這個尊皇KTV做過店長,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處理的。那個櫻外食品……」
鄭直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富德打斷,「少抽點菸,別不學好,小心一口黃牙沒有人喜歡。」
「我沒……」鄭直下意識反駁,手指一直在磋磨剛才燙到的地方,他發覺到李富德正盯著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的頭髮,尷尬地笑了笑說:「我以後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