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一把花灑放回架子上,鄭直感覺水離開了頭頂,立馬把身體直起來,他歪著頭,讓大臂和耳垂使勁摩擦以消解剛才產生的羞恥感。
「別動了,我要塗洗髮水。」勾陳一用手臂夾住鄭直的腦袋,把它重新放回腰上,他把洗髮水抹在鄭直的頭頂,然後把手指插進頭髮里,讓指腹順著頭皮打圈,「鄭哥,明天早上我要回公司開會,下午才能回來。」
鄭直把眼睛睜開,從他這個角度看到的勾陳一實在是算不上美觀,「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現在可以照顧自己。」
「我知道。」勾陳一把手放在鄭直的斜方肌上按了按,「沒什麼大事,就是回去應付幾個會。」
鄭直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他實在是想像不出勾陳一坐在一幫老頭前面開會是什麼樣的,在他眼裡勾陳一和那些殺伐果斷的商場精英沒什麼關係,大腦里只有一個小屁孩站在會議室的桌子上「大殺四方」,想到這裡他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我不在,鄭哥就這麼開心。」勾陳一故意使勁掐了一下鄭直的脖子,鄭直立馬把頭仰得更向後,喉結的尖直衝浴室房頂的燈。
「我在想別的事。」鄭直心虛地打岔,「我看今天晚飯徐望和宋明明的關係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你不是不讓我問嗎?」勾陳一把花灑打開沖洗泡沫,「我給宋明明夾東西徐望那眼睛都快要把我分兩半兒了。」
「我是不讓你當著面問。」
「yes,sir,等到一會兒徐望回來我就去幫你打探情報,保證讓他把當時說過的話一個字不差的複述給你。」
「我可沒想聽。」鄭直笑了笑,「明明是你自己想聽。」
勾陳一把洗髮水擠在鄭直頭髮上,這次比第一次速度更快,「鄭哥,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種小心思呢?」
「你還年輕,這個世界上壞人多著呢。」
等到洗完頭勾陳一的短褲都濕透了,布料貼在他的大腿上顯得肌肉更加有型。鄭直愛看,他的眼睛在勾陳一的大腿上畫線,突然明白什麼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勾陳一沒注意到鄭直的眼光,他只知道自己再摸兩把就要出事了。為了維繫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良好關係,他準備加快給鄭直洗澡的速度。
泡沫打在後背上的時候鄭直還沒反應過來,勾陳一的大腿已經入侵了他的大腦,讓他即使是對著牆面發呆也能在心裡欣賞一番。
「政府要把水庫那塊地放出來競拍,就等著你們結案了。」勾陳一拿著浴球在鄭直的身體上作畫。
「你聽誰說的?」鄭直回頭看他,「常中生現在失蹤,那塊地應該先保留下來。」
「土地局的張局長。」勾陳一用手指沾了一點泡沫塗在鄭直的鼻頭上,「這消息也不光是我知道,這個局長胃口大得很,連楊川他們家都聽說了。」
楊川家沒有產業在東文,看起來張局長是把消息散出去然後坐等「價高者得」。
「他媽的。」鄭直低聲罵了一嘴,「明天我和李隊核實一下。」
「儘快吧,不然你知道在東文這裡,這塊地但凡是有了動靜,不結案也得結案。」勾陳一嘆了口氣,「一群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和眼前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
「你也是這麼想的?」
「鄭哥覺得呢?」勾陳一挑了挑眉,他把鄭直的胳膊抬起來繼續擦洗。
「我想聽實話。」鄭直順著胳膊看向他,他也覺得現在講這些事太早了,對他們關係的修復沒好處,但是他還是想知道答案。
「我為那些人感到惋惜,如果沒有這些事他們肯定會過得比現在好。」勾陳一說話的語氣很慢,「可是我在公司做出的決定不能總為我的情緒買單,我的下面有職員,工廠里有工人,他們在我這兒用勞動換取報酬,我作為他們的領導要為他們負責,我不能和他們說我為了我心裡的憐憫放棄利潤。」
鄭直點點頭,他很慶幸勾陳一能和他說這些,這比一味的奉承讓他更舒服。
「所以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你,這是我在利潤和憐憫中間唯一能做的事情,你先解決我的憐憫,我再通過公平競爭得到利潤。」勾陳一把浴球放在鄭直的大腿上,自己則蹲在鄭直的旁邊,「而且我不想讓你不開心,至少我不想成為你不開心的原因。」
·····
鄭直被裹得像要被送去侍寢的妃子一樣從浴室走了出來,還沒等他卸下身上的浴巾就被勾陳一摁在椅子上。
「我給你吹頭髮。」勾陳一手裡拿著吹風機,身上的水珠順著皮膚往下淌,最後在拖鞋邊形成一灣「人工湖」。
鄭直掙扎著把右手從浴巾里伸出來,他拍了勾陳一的肩膀,「給我吧,你快去沖沖,胳膊上還有泡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