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一把手貼上去,又把手指伸進縫隙里企圖牢牢抓住,他聽著鄭直的話抬起頭,「之前的事情……」
鄭直打斷他,「沒有之前的事情,翻篇了,現在和我在一起的是現在的勾陳一,就像你希望我過得好一樣,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高興,咱倆要是一直拽著那些事不放這日子沒法過,你能明白嗎?」
勾陳一凝視他片刻後點了頭,鄭直的話好像一根羽毛落在他心尖上,把那些沉悶一掃而空,只留下不可聞的重量,不是壓力,是踏實感。
鄭直反手握住勾陳一,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直到確認對方已經冷靜下來,才緩緩開口,「勾陳一,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火山在此刻噴發,飛射的岩漿里攜帶著之前的故事,那些不曾對外人說過的秘密,深夜的陪伴,甜膩的情話一股腦地涌了出來。光點繞著兩顆躁動的心飛速旋轉,組成最有力的繩,把它們捆在一起,讓他們因為對方的跳動而跳動,生生不息。
勾陳一等著句話等的太久了,他呆楞在座位上,耳邊是自己強勁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要撞破他的身體,提醒他現在身處現實。他的嘴唇開始抖動,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只能在本能的驅使下摟鄭直的脖子使勁往眼前裡帶,並且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熱氣和蟬鳴被隔絕在窗外,陽光透過前擋風玻璃照進來,車前的水晶擺件折射出彩虹色的光,落在那對糾纏著的睫毛上。
勾陳一的鼻尖頂在鄭直的左臉,他笑著,聲音有點喘,「中午飯不帶楊川好不好?」
鄭直緩緩睜開眼,像是睡醒的貓,瞳孔上糊了一層水汽,「資本家行為,只讓牛產奶不給牛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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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川晃晃悠悠從樓里出來,他穿著花襯衫,下面配了條橙色短褲,半張臉大的墨鏡別在頭頂,脖子上掛著兩條金屬鏈,下面是顯眼的大紅印,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中午吃什麼啊,勾總。」楊川坐在後排,胳膊抱著副駕駛的椅子,「鄭哥,你胳膊怎麼樣了?」
「挺好的,沒什麼事。」鄭直笑著回答,「最近找房子辛苦你了。」
楊川靠在椅背上,雙腿十分舒展地叉開,「不辛苦,我在東文也沒什麼事,看看房子就當解悶了。」
「你那是看房子解悶嗎?」勾陳一隔著後視鏡和楊川對視一眼,「小心把大動脈吸出血栓。」
「這哪是吸的!」楊川的眉毛一下子挑的老高,他把身子探到駕駛座旁邊,使勁扒開襯衫,指著紅印外一圈深紅色的牙印,「咬的。」
鄭直只見過楊川幾次,總能被他的奔放發言嚇到,他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掏出手機假裝看消息。
「你說徐希是不是屬狗的,一發脾氣就咬人,他弟弟也這樣嗎?」楊川舉起手機用前置攝像頭拍自己的脖子,「真難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齡小的談戀愛都這麼奔放,這些話說出來就跟談論昨天的晚飯似的。
楊川把照片以簡訊的形式發給徐希,昨晚兩個人吵架,徐希又把他微信拉黑了。
勾陳一很難把那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徐希和楊川嘴裡的「小媳婦」聯繫在一起,「你不惹他,他能平白無故咬你?」
「昨天出門沒看黃曆,本來挺開心的,結果在酒吧撞見之前認識的人,就那個喜歡穿香奈兒的Timmy,你記得嗎?」楊川抱著胳膊,眼睛往上一翻,手指比劃著名捏起來,「再說了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那小妖精看好徐希了,拽著他喝了一晚上交杯酒,一張卡座三個人不知道以為我是搞推銷的。」
「我記得他上半年說找到真愛不玩了,怎麼跑東文來了?」
「他那個小男友『身無長物』,本身兜里也沒幾個子兒,全靠家裡贊助,Timmy花名在外,沒兩天就被人家老母親從大平層里扔出來了。」楊川說,「我後來聽說他去首都混了一段時間,估計沒撈到好處又折回來了,東文離環寧近,總能碰上幾個熟人。」
「你把他微信推給我。」勾陳一拐進地下停車場,順著白色光柱一路向里開。
「你別思想不老實,讓鄭哥給你抓起來。」楊川踹了駕駛座靠背一腳,隨即轉頭笑著看向鄭直,「鄭哥你別多想,他以前也看不上Timmy,都不帶正眼瞧他。」
「我有正事找他。」勾陳一挨著柱子停下,「術業有專攻,我想開個酒吧,缺幾個暖場的,讓他聯繫以前的姐姐弟弟問問有沒有人想來東文發展,分成肯定高於環寧,只做正經生意。」
「不正經鄭哥也不能同意啊。」楊川把手機扔給勾陳一,鄭直撇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個拿著咖啡杯的小男孩,一雙狐狸眼仿佛能勾魂,「現在這些還不夠你忙啊,再說了禮物剛倒,你老子能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