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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集倔強地瞪著眼睛,仿佛要把鄭直的嘴融化。

徐望搬來隔壁床的陪護凳,在床邊坐下,他指著張集胃部的淤青,「看來對方是下死手了,都這麼對你你還不說,難不成和你老闆不是一夥的?」

張集依舊沉默地躺在那裡,這次他甚至閉上了眼睛,像是要和病床融為一體。

「這兩天我們查了張景之的信息,移民局那邊確實有兩人移民的記錄。」鄭直的語速很慢,他觀察到張集抖了下眼皮,接著說:「跨國信息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查證,但我們對比了他們寄給你的照片,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照片裡的人和你的老婆孩子不是同一人。」

「你騙人!」張集突然暴起,脖子上的紗布都被抻變形了,他的手指著鄭直,「你別以為這兩句話就能換線索,我不信!」

「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徐望拍掉他的手指,「你和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樣,父母都是鎮上衛生所的醫生,從小就看他們治病救人,能救人就能殺人,所以你比那些用車撞人的更專業,張長勇、薛仁、謝偉,短時間內三條人命,用了三種不一樣的方法,並且沒有留下痕跡,這足以證明你的能力。」

張集低下頭,病房裡陷入沉默,鄭直和徐望坐在床邊乾瞪眼,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們聽見空氣里傳來一點不可聞的聲音——張集的眼淚砸在布料上,他昂起頭,嘴角的疤痕向下,直戳胸口。

「當年我在達業鋼鐵做技術工,利用職務之便造成材料損耗,然後自己找了個渠道把廢鋼倒賣給小鋼廠獲利,那一年景之生病,我三千五的工資供不起,不得不這麼做。」張集環顧四周,語氣多了點嘲諷,「他最開始就在這個醫院住,一進一出就是一萬五,一個月最少來兩次,那是我兒子,我不能看著他死。」

「兩千噸又是什麼?」鄭直追問道,昨天下午張集的態度極差,要麼沉默,要麼就是胡說八道,他們想要的信息一件都沒得到。

「原衛平是我們車間的主任,一個不管事的老貨,他每天和那些人喝酒耍牌,按理來說發現不了,沒想到那年廠里來了一批實習生,說是對口職業學校的幫扶任務,小崽子掌握的全是理論知識,上手全部完蛋,那次的活全是廢料,人家催得急,原衛平說拿以前的廢鋼頂上,這才出了差錯。」

徐望拿著筆在本子上亂畫,他咳嗽一聲,「講重點。」

張集不理他,按照自己的節奏接著說:「他們問我願不願意多做幾年牢來換錢,我當時沒聽懂,因為倒賣廢鋼本身就要坐牢,那個人在我倒賣的數字後面加了個零,說只要我認罪,剩下的他搞定,我兒子也會被接走。」

「這你就信了?」徐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不覺得張集會為這種空頭支票買單。

「我當時不得不信,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但我沒想到他們有這樣一手遮天的本事。」張集嘆了口氣,他拽著手腕上纏著的標籤,上面的文字已經有些模糊,「為了順理成章的把景之送走,他們做了一張三年前的離婚證,又給我看了一些我壓根不明白的文件,我和他們說達業一年也產不了兩千萬的鋼,他們說不要緊,我只需要在法院點頭認罪就行。」

「到底為什麼改成兩千萬?」

「我不清楚,可能是為了給達業作價,反正我進去後老廠長就把達業轉手了,這是他們的事,我沒參與。」張集說:「我進去後會有人定期給我送一些醫學相關的教材,裡面通常會夾著他們的照片,景之還給我寫了一封信,告訴我他和媽媽一切都好,再後來我就出來了,他把我送到屠宰場待了一個月,然後就讓我殺人。」

說到這裡徐望一下子精神了,語速都快了起來,「殺誰?」

「不認識。」張集十分冷漠,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個男的,四十多歲,在賭場裡輸了命,我就是劊子手罷了,他讓我先切掉那個人的手指頭,再把他的胃剖出來,最後再縫好。」

鄭直忍著噁心問道:「他是誰?」

「不認識,我只見過他一次,聽他們管他叫常老闆。」

「你能記住他的長相嗎?」徐望掏出手機翻找常中生的照片,「是這個人嗎?」

張集沒看屏幕,反而轉向另一邊,「他永遠在暗處,我們都沒見過他的臉,不過他們那裡很割裂,有人想救他,有人想要他的命,我的老闆一開始想要他的命,後來又要救他。」

「你老闆是誰?」

「林斌。」張集看向鄭直,眼神里透著陰鬱,「這是我自己查的,我們只在入獄前見過一次,很奇怪,我出來以後他好像大變樣了,不過他手底下的人嘴不嚴,總能問出來一些東西,金寧應該就是他聯繫的。」

徐望疑惑地「嗯」了一聲,之前為了尋找突破口在審問金寧的時候特意問過,她並不知道是誰要與她合作,當然,如果她清楚對方是林斌,那麼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這聽起來有些恐怖,金寧的命運就像一根斷了的麻繩,林斌不在乎她的感受,只管按自己的需要在上面打結即可,松松放放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可惜那個姑娘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她非要拉著原家的小子一起死,那小子只不過是個沒城府的畜生,加上林斌的關係肯定會保他,那天晚上我去殺金寧,就是為了把原明偉的過錯加在她身上,可沒想到還有個警察。」

「你沒踩點?」鄭直不相信那些人培養的殺人工具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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