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闆,我會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即可。」鄭直掏出筆記本,「你認識林斌嗎?」
「認識。」蔡洪勝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他是書法協會的副會長。」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年輕的時候共事過,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那這個人你認識嗎?」鄭直拿出原衛平的照片,一共有兩張,分別是現在和二十年前。
蔡洪勝沒說話只是點頭,他拿著那張照片,大拇指在少年右臉的酒窩處捏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最近想給自己放個假,預算一萬,時間一個月,大家覺得可以干點啥?
第113章
好好的天突然陰沉,雨點噼里啪啦地落在窗上,順著風匯成水流。蔡洪勝眨了幾次眼睛,像是陳述又是感嘆,「好些年沒見過了。」
「他和林斌走得很近,你們不聯繫嗎?」鄭直在本子上隨意畫著,故意不看蔡洪勝的眼睛。
「沒有。」蔡洪勝哽咽得喘不上氣,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我不太清楚他和別人的關係。」
「我以為他們是因為你才認識的。」鄭直像是講起風流韻事似的輕蔑嘲諷,「聽說當年你在原家村的時候你倆關係不一般。」
蔡洪勝像是被重物猛擊,驚恐地瞪著眼,「你說話要負責任!什麼叫關係不一般?你聽誰說的?別以為你是警察就能在這胡說八道!他媽的你警號多少?東文市局對吧!鄭直是吧!你他媽給我等著,明天你就不用幹了!」
鄭直平靜地接受這一串狂轟亂炸,等到車廂里徹底安靜,他才淡淡地說:「原衛平的親兒子說的,市局有筆錄,要不您先和我去看看。」
蔡洪勝一下子定住了,汗水從他的腦門上滲出來,明明沒有開窗,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反手拽住自己的袖子往下抻。
「我沒有去原家村取證。」鄭直從褲兜里掏出一包手紙遞到蔡洪勝眼前,「他現在回到村里養老了,我覺得不應該打擾他。」
「謝謝。」蔡洪勝接過紙巾,哆哆嗦嗦地從裡面抽出一張,然後又重複了一遍,「謝謝。」
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地上掀起一層霧,車在海邊公路旁停下,附近除了被風吹得亂飛的樹外什麼都沒有。
「我和衛平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蔡洪勝把用過的紙巾放在大腿上疊起來,「九五年我參加工作,當時在市政府做科員,說白了就是跑腿的,本來以為就這樣了,結果來年開春,領導說有一個下鄉鍛鍊的機會問我要不要,你們可能不知道,這樣一個名額大家都會盯著,我當時還不明白為什麼大餅砸在我臉上,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就這樣我去了原家村。」
鄭直的身體往窗邊靠,擋住了大部分光,李俊濤回頭的時候順手把前排的燈點亮。
「那個時候的原家村窮的不像樣,好多小孩都沒褲子穿,光著屁股在村頭玩,剛進村我就看見了衛平,他那個時候很瘦,一點肉全長在屁股上。」說到這裡蔡洪勝的眼睛發紅,「當時他光著身子被拴在牛棚的柱子上,他爹拿著根柳條抽他,渾身上下全是血印子,他也不坑聲,就那麼站著讓人打,我氣不過上去攔了一把還被他爹罵了。」
鄭直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按照原明偉的話,當時原衛平家因為他和副主任的事還得了一塊地,就算是家醜也不應該這樣。
「人要是淳樸過了頭必定帶著壓迫人的惡,當天就有人而我講了他的事,好幾個版本吧,總之一個比一個出彩,從兩情相悅到蓄意勾引再到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反正都挺難聽的。」蔡洪勝輕輕呵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所以你去找了他?」
「對,我去找了他,單純覺得他可憐,那雙眼睛那麼美,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蔡洪勝的語氣很堅定,像是在宣布法案,「他是被強迫的,他爹圖人家的權,生生把親兒子送出去!」
鄭直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蔡洪勝,明明一副東北黑大哥的長相,此時此刻卻像懷春少女一般漏出期待和曖昧,「你信了?」
「你他媽什麼意思?」蔡洪勝的眉毛吊的老高,那股莽勁兒又顯現出來,他舉著原衛平年輕時的照片,「你是不是瞎眼,這模樣放在哪不行,那副主任長得像根老臘腸,誰能平白無故和他好,還有衛平那個爹……」蔡洪勝突然捂住嘴,拍了幾下鞋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他只把衛平送給那老貨一家?也就是個小子,要是丫頭片子他們家就敢在村里開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