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耐煩,又是恐慌又是怒氣:「停不下來!你看看這路上,那麼多人盯著咱們這車呢!」
烏雲壓頂,一場暴雨積蘊在一場離途中。
宋婉看著那傻傻的小孩,情不自禁走上前,她想小五一定是哭了。她還那么小,扎著雙髻,看起來像個小兔子。
「不要哭。」
宋婉把小五拉到一邊,蹲下來抱住她,壓著嗓音道:「不要哭,小五。」
「姐姐,我沒有哭。」
小五說話輕輕的,她很乖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後放在宋婉面前展示,像是在炫耀:「小五沒有哭哦。」
宋婉愣住,她順著那小小的掌心,向上去看那熟悉的面龐——散落的碎發遮住她滿是泥灰的鬢角,卻沒能遮住那雙亮晶晶的黑眼珠。
多少次,宋婉做夢,都看見年幼的小孩被拋在原地大哭,故而她厭惡一切被捨棄後的淚水。
結果,小五卻告訴自己,原來這是夢。
背後黑雲壓城,萬物淒淒,那本該空無所有的小小掌心接住了第一滴眼淚。
一切如潮水般退去,衰草寒煙上突現亭台樓閣,少年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真哭了?你別哭了好不好,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宋婉淚眼朦朧,她從臂彎中昂首,清日下見到一雙含情丹鳳眼。
少年梁恆侷促地用素帕將宋婉眼角的淚擦去,他無奈道:「不就是說到你師兄嗎?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說完,他拉著宋婉的手,跑到書房內,又把窗戶關的嚴嚴實實。見宋婉還是一副不理他的模樣,梁恆悶聲悶氣道:「那個大怪人剛從宮內放完火,就跑到我這裡來躲著,我說你哪能在我這躲?」
「喂,那誰,我說這話可沒有不救他的意思。雖然你師兄救過我,但我也不能拿全寧王府上下去相陪,於是我給了他燕州令,讓他去我父親那裡躲一躲。」
少年說到這,理直氣壯起來:「我就知道這麼多了,你可不許再哭了!」
他湊到宋婉腿邊,繃著一張臉,很克制地說:「不過你師兄有一句說的沒錯。」
宋婉昂頭,面上還有淚痕,小聲問:「什麼?」
「他一直說自己有一個很好看又可愛的小師妹,就是你吧,宋婉?」
宋婉一聽這話,就想到師兄那搖頭晃腦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是我師兄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的?」
「不是,」梁恆說到這,想起樓良鴻護著他小師妹連個名字都不肯透露的樣子,眼下不免洋洋得意道:「是你送到鶴京的信,都送到我這來了,而信封上有你的名字。」
梁恆說完,跑到案前,將博古架上的一個木盒取下來,拿到宋婉面前打開:「這都是你寫的信,一共有十一封,你看看這信封都好著呢,本世子都沒偷看過!」
其實看了也沒關係,宋婉也不過是將自己一點見聞和師父的囑託寫進信里,並無什麼不宜見人的。
宋婉剛哭完一場,覺得頭昏,她支頭靠在一旁,說:「你去把窗戶打開。」
「你」
梁恆本來想說你憑什麼指使我,但看著宋婉淺淡的唇色,只好默默咽了下去,他去開了窗,又跑回宋婉身邊。
「宋婉,你還走嗎?」
宋婉沒明白梁恆的話,她問:「去哪裡?」
少年幽怨道:「那天你不是說要去找你師兄嗎?」
「噢,多謝世子提醒。」
宋婉拖長了聲音,偏頭看向梁恆,目光含著笑。
梁恆連忙補充:「但是,但是你說待幾天再走的。」
窗外春日光色大好,院內桃花艷艷,襯得少年唇紅齒白,原來梁恆十幾歲就長成這樣了,也難怪他弱冠後出入煙柳畫橋,能得滿樓紅袖招。
但是,但是,後來呢?
心中一陣抽痛,宋婉連忙握住梁恆的手,去探他的脈息。
而梁恆一把掙開了,他震驚地看著宋婉,口齒不清:「你你你,也太不,太不矜持了!你怎麼,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突然和我牽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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