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習慣。」聞青生說了淺層原因。
「多來就習慣了。」
季向松用手背蹭了蹭聞青生的臉頰和額頭,確認體溫正常,一觸即離。
他在聞青生要後仰躲開前,收回了手。
「睡不著就起床吃早餐。」季向松說。
聞青生:「……」
睡意全無,頭也要疼了。
*
聞青生坐在餐桌前,正對敞開式的廚房,他能看見季向松在等咖啡煮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空氣里充斥著濃郁的咖啡味,又若有似無地夾雜了雪松木的清香。
餐盤上擺著烘烤過的吐司,散放出小麥香氣。旁邊的小碟子盛著紅紫色的果醬。
金黃軟嫩的煎蛋上還撒了深綠的羅勒碎葉。
什麼鬼講究?
聞青生不理解。他對食物沒熱情。
一切看起來像極了事後的溫馨清晨。
但這虛幻的表面背後只有空洞荒謬。
可笑。
在季向松蓄意營造的氛圍之下,聞青生心如止水。
他拿出手機,查看有沒有要回復的緊急信息。
「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吃甜。沒加糖也沒加奶。」
季向松將一杯黑咖啡放到聞青生面前,又抽走了聞青生手裡的手機。
「休息時間,不要想工作。」
猝不及防被偷襲,聞青生皺了皺眉,沒立刻奪回。
「抱歉,聞秘書。早餐讓你沒得選了。家裡只有這些。」季向松說。
「季總,我也說過你不需要做這些。請把手機還我。」
聞青生禮貌品嘗了一口咖啡,就放下了杯子。
他不準備吃別的食物。他該回去了。
季向松明白了聞青生的意圖,走到他身旁。
「不管聞秘書信不信,我沒有情人來過這裡。」
「迄今為止,我所做都是為了招攬你。我一直將聞秘書視作未來的合作夥伴。」
聞青生靠著椅背,不屑道:「招攬?」
「你是謝呈明的人,手段當然要特殊一點。」季向松說得很坦蕩。
聞青生還想反駁:季氏很缺人嗎?需要季總做到這種程度?
季向松就把手機舉到聞青生的眼前,上面正顯示著來電提醒——謝呈明。
「給我。」
聞青生頓時沒了遊刃有餘的姿態。他猛地站起,要搶回手機。
季向松比聞青生行動更快,按了通話接聽鍵,開了免提。
「阿生,你一晚上沒回家,去哪裡了?」
謝呈明聽起來似乎感冒了,有點瓮聲瓮氣的鼻音。
「我去處理一些事。」
聞青生僵硬著身體,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季向松悄悄摸上了聞青生的後頸,手指伸進了他的衣領。
聞青生的睫毛微微顫動,他嗅出季向鬆開始完全釋放信息素了。
季向松從進客房給他送衣服時,就沒有刻意收斂。
季向松在聞青生的腺體邊緣摩挲了一圈,然後準確按上了做過微創晶體植入的位置。
聞青生忍痛悶哼,不敢分神去管季向松,認真聽謝呈明講話。
謝呈明沒有追問,自顧自地碎碎念:
「我在你公寓等了一晚上。我現在渾身發燙,是不是要死了。阿生,我想見你。」
謝呈明好像發燒到神智不清了。
聞青生感覺自己的體溫也在慢慢升高。他克制地呼吸著,嗅到很馥郁的松木香,最後甚至更像辛辣的杜松子酒味。
聞青生攥緊拳,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維持理智道:「我馬上回來。你先……」
季向松掛斷了通話。
聞青生不可置信地瞪著季向松。
「我還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但我已經安排了車,等十分鐘就到。」季向松把手機放到桌上,靠近聞青生的耳畔,道,「阿生,下次見。」
「季向松!」
聞青生怒不可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刀叉被震動,划過白瓷餐盤,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不准這麼叫我。」聞青生很嚴肅地警告道。
他似乎憤怒到有點手抖。
右手掌心被震得發麻,隨即疼痛感反噬,也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