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道:「無論阿嫵身子如何,這都是三房的私事,還請二嫂先出去。」
他不滿高氏的咄咄逼人,說話也不客氣。
「你……」高氏不怕崔嫵,但對謝宥還是有忌憚的,「嫂子我也是好意,三郎君怎不領情,難道真被弟妹蠱惑了神志,要蹉跎二十載光陰?」
這話戳到了雲氏的命門,她今日非要徹查不可。
「雁娘子,你若是還不說實話,我就讓人用刑了。」
崔雁有些茫然,她要反口嗎?
眼前的謝宥一如既往,是她心中的寒山冷月,即使這麼近的距離,崔雁仍舊發覺與他隔著天塹,無論怎麼努力,也靠近不了他。
偏偏能站在他身邊那個,是自己最討厭的那個!的
從進屋到現在,謝宥一眼也沒有看自己,而是在給崔嫵輕輕擦拭眼淚,把她小心護在懷裡,萬般疼惜。
要是承認了,他們夫妻又復往日恩愛,自己苟且下一條性命,困在山裡,有意思嗎?
崔嫵怎麼能過得比她好,怎能一輩子得謝宥偏私愛護,那她崔雁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健奴已經上前將崔雁架了起來,要開始動刑。
崔雁忽地笑了一下,眼睛發紅,「沒有,我沒說胡話,我想嫁給謝宥,所以偷偷給你下了藥,所有你不管是成親一年、十年,都不會孩子,你根本就不能生了!」
「崔嫵,你為什麼問我,你自己不是知道嗎?那髮簪上裝藥的珠子你都餵到我嘴裡,現在,我也跟你一樣了,你為什麼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她說完了,只覺得痛快。
反正都是要死,索性把罪全攬自己身上,絕不牽連家人,往後,爹娘一定會給自己報仇的。
崔嫵第一時間不是辯駁,而是抬頭看向謝宥的反應。
她害怕從夫君眼裡看到驚詫、失望、厭惡……但長久的生存本能又逼她必須去看謝宥的表情,認清他的態度。
要是謝宥知道這些之後,對她的感情變了……
那就變了,崔嫵攥緊拳頭,她絕對不會對他留戀半分!
崔嫵淚眼之下,藏著熊熊待燃的火。
可謝宥神色未有半分變化,懷抱像繭一樣護著她,堅實可靠,甚至低聲安慰她:「別怕,阿嫵別怕。」
他偏愛她。
明白這一條,那火沒有燃起來,崔嫵的心算定了一半。
這謝家,還有些待下去的價值。
沒有人管崔嫵給崔雁灌藥的事,那只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雲氏拍得案幾「砰砰」作響:「去把崔家的人叫過來!」
下人連滾帶爬下了山,兩個時辰之後,人就被請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