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有些失望,從前的常鉞師兄雖性情冷淡,但善惡分明,是溫和正直之人,幾年不見,竟不辨是非到這等地步。
可越是多人來給趙琨求情,謝宥越不想這樣的人來日真的登上帝位。
「師兄請隨我來。」
二人走進屋子,謝宥不與他多費口舌,指著一旁的卷宗:「那些案子你自己看清楚。」
常鉞看了一眼師弟,翻開一本。
「這些都是受太子庇護的鹽官,他們貪污的五成會送到東宮去,敢在登州這樣肆無忌憚作惡,就因為靠山是太子,我還記得,師兄你曾傾盡家財救過一個被拐賣的孩子,太子手下這些官所害的孩子不少,難道你還要效忠?」
常鉞粗粗翻看過去,握著卷宗的手泛起青筋:「這些……只是權宜之計。」
「太子權宜得也太多了,這種人你還指望他將來登位時會心懷百姓,成為一代明君?」
「他不得不如此,失恃,父親偏愛寵妃和幼子,將他排擠得沒有立錐之地,若不自保,早丟了儲君之位。」常鉞將卷宗拍在案上,「你娘子與榮貴妃和六大王交好,難道你沒有私心?」
「若是六大王以為我會擁護他,要我為他包庇罪過,我一樣不會答應。」
「那是還沒到那一日!」
謝宥放棄勸說:「師兄當真要執迷不悟嗎?」
「我的家門是皇后一族的親衛,我生下來就是為效忠太子而存在的,這是此生必行之路,順著這條路走完就是了。」
對於常鉞來說,善惡對錯是次要,違逆長輩天長日久授下的囑咐,要受的譴責才更大。
既然說服不了,謝宥只能送客:「師兄請回吧。」
常鉞低頭看了看手中卷宗,終究還是放下,攜劍轉身離去。
—
翌日提舉離城,百姓們夾道歡送。
崔嫵從窗縫往外看,那些感激、不舍、愛戴的眼神,都擁擠到眼前,還有遠遠披著斗篷,朝馬車招手的小娘子們,這於她是一種新鮮奇妙的感覺,像是層層凍土之下,又翠綠的嫩芽在破土而出。
這種做了好事,被百姓愛戴的感覺,還真不賴……
或許晉丑說得不錯,她當好人是當上癮了。
百姓一直送出了十里,才漸漸散去,一安靜下來,離別的愁緒又重新浮現上來。
她和謝宥雖然要兵分兩路,但出城只有一條官道,兩隊人馬並行了一程,走到岔道上才分別。
這幾日的天就沒有晴朗過,直到此刻,天上紛紛揚揚飄落下雪花。
妙青遇著初雪,歡快道:「娘子,天下雪啦——」
崔嫵才不管什麼下不下雪,在馬車裡抱著謝宥不肯撒手,像一條烏鰂魚,要是真有八個爪子,都要捆在謝宥身上。
「你當初不是說要將我安頓在滁州嗎,我跟你走好不好?」
某人分明受用得很,還要說她女兒家心腸。
雖也不想分開,謝宥的理智終究還在:「怕是滁州也不安全,你聽話,我心無旁騖才能早去早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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